不記得是誰,在什麼時候告訴我的了,又或許是在那本書上看到的,隱隱約約的記得這麼一個故事,故事上說列夫托爾斯泰最後是死在一個火車站,凍死的。很多年過去了,我最喜歡的季節一直就是夏季從未變過,因為夏季的溫度讓人有安全感,絕不會讓外宿的人凍死。特別是對於一個剛下火車,兜裏又沒多少錢,也不知道今晚該睡哪的少年。
我在火車站外一片人少的區域搜尋著,希望能找到一個類似長椅,或者階梯,能讓我安然睡一晚的地方。畢竟我已經在火車上站了20多個小時了,雙腿軟的像要化的冰棍,火車上的東西賣的太貴,又從未有過坐火車的經驗,沒有提前準備吃的,我必須控製好我的經費,隻好餓著肚子熬了下來。現在我困頓的隻想找個地方歇一歇。
我的前麵是公交車站與火車站側門出口交界的大路,哪裏有一小片花壇,花壇與走道連接處是梯形的行人通道,上麵垂著一盞很微弱的路燈,遠遠看去給人幹淨,安靜的感覺。我打定了注意,今晚就睡在這兒了。我就躺在花壇擋住的階梯上,剛好這裏地勢較低一些,從火車站出來的人由於被花壇擋住,所以看不見躺在這裏的我,這也使得我很自在。這個城市夜晚的氣溫有些低,睡在冰冷的水泥台階上著實有些難以忍耐,我於是把吉他藏進花壇裏,外套鋪在地上,枕著背包就躺下了。現在這個點,公交車站的車都收班了,這條大道上空落落的,隻有間或幾米就有的一束路燈的微光存在,米黃色,並不刺眼,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很躺了一會兒,我已經快要睡著了。實在有些口渴難忍,感覺嘴裏都要起火了。便起身來,使勁活動了一下四肢,走上階梯,去洗手間狠狠灌了幾口水龍頭裏的自來水,回來的時候,突然發現我的前麵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他背對著我,坐在台階上。這個人穿一身黑衣,頭上帶著一頂帽子,路燈的光正打在他的帽子上,這帽子沒有任何特點,看一眼就忘。他伸著脖子,眼睛從花壇的縫隙裏往大道上張望著,這古怪的姿態不得不讓我多注意他兩眼。
夜深,風止。黑衣人陡然起身,壓低了他的帽沿,這夜注定不似它表麵上的那般安全,那般寧靜。現在我站在台階的最高點,把這條大道上的一切都看在眼底,有個穿米黃色裙子的姑娘一個人出現在大道的路燈下,背著一個挎包,打完了一個電話,繼續朝著前方走著。黑衣人把雙手插在兜裏,慢而果斷的朝姑娘走了過去,我的雙腿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跟著他一起過去。隻是這時我還不知道,遠處的黑暗裏,同樣站著一個旁觀一切的人。
大道旁的草地上多出了一道人影,一女一男,兩影終於交彙了,一陣淩亂後,便聽到一聲尖叫,:“誒,搶劫啦,救命呐”。女子的挎包被黑衣人搶入懷中,隻是大街上靜的可怕,女子也意識到自己隻能自認倒黴了,於是無奈的坐倒在地上。而我沒有絲毫遲疑,使勁拍了一下臉,試圖讓自己清醒起來,雙腿卯足了勁,一直追著前麵的黑衣人。黑衣人本以為這次行動很完美,跑遠了一段距離就放鬆了腳步,誰知道身後突然響起一陣快跑的聲音,他回頭看了一眼,就又玩命的跑了起來。一跑,一追,兩個人間的距離不斷縮小,縮小。借由路燈的光,兩人也像登台的演員一樣,時而有光,時而暗淡。終於在一個路燈下,黑衣人停了下來,轉過頭大口的喘著氣,我也終於追到了他,他突然停下,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了。黑衣人開口了:“小子……大晚上的你呈什麼英雄,……又沒人看你,你這樣玩命的跟我跑……有什麼好處。”我此刻也喘的不停,加上本來就疲憊,這一停下就感覺自己再也跑不動了:“你搶劫,把包留下,我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我用一種堅定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心想對方應該會做出抉擇。誰知黑衣人冷笑一陣,站直了身子,從兜裏拿出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做出一個拔的動作,一柄閃著銀鋒的匕首在這夜裏亮了出來。他舉著這柄匕首,一步一步的逼近我黑衣人囂張道:“給你路你不走,還想斷了老子的財路,你看看,這周圍有人嗎?做事不考慮一下後果,小朋友,今天我得教教你,逞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黑衣人把帽子一扔,右手持刀,左手護著包,尖尖的下巴對著我,仿佛下一秒就要將我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