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沒做夢了?”傲清風自言自語道,一邊撫摸著明日香的秀發,一邊麵無表情地望著車子外麵。
斑斕的陽光越過樹的影子印在兩人的臉上,晚春的暖陽總帶著一絲慵懶的氣息,眺過層層樹影,更遠方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那座在日本享有無比崇高地位的聖山——富士山。
在山麓上,建著一座豪華驚險的樂園,那也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富士急樂園。
“真是一個討厭的夢。”他動了動身子,收回目光,眼底深處帶著冷冽的寒光,明明一切都是這麼美好,靜謐的日子,慵懶的陽光,以及可以想象到的美麗的未來。
卻總感覺,纏繞在這些平靜之上的,是始終不曾散去的哀傷。
他累了,於是閉上了眼睛。
無數炮火在大地上綻放,它洗禮著生命的悲哀與脆弱,人類脆弱的身軀支離破碎,夕陽都被染成血色,一席青衫的枯瘦男子,手指著這滿地瘡痍,隱藏在墨鏡之下的眼睛不知看向何方:“國之將亡,必出妖孽。”連炮火都成了這個男子的背景,他遙遠的聲音如拉長的曲調,最終湮滅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滿臉慈悲的老和尚,指著麵前,滿臉都是悲苦:“逆命之人,天道不容。切記,切記啊!”
“你本來就是沒有感情的人,待在這個女孩身邊久了,對你們都不好。”刀齋狂鬼的聲音隨著腳步的遠去而漸漸飄渺:“劍塚之命,注定一輩子隻能與劍同生,早日離開的好。”
“早日離開的好。”
“天道不容!!!”
“妖孽!!!”
“緣起緣滅緣終盡、花開花落花歸塵。好久不見了,子軒兄。”拿著扇子的儒雅男子輕輕對他笑了。
車子猛地停住,傲清風猝然睜開雙眼,那些不停回響在他記憶裏的幻影和聲音突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連續兩次。”傲清風捂緊了自己的心髒,隱隱不安起來。
東城明日香被驚醒,揉著眼睛坐了起來,迷迷糊糊地問道:“嗯?到了麼。”
“還沒有,你再睡會兒,我出去看看。”傲清風按了按她的小腦袋,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司機正在後備箱裏找東西,傲清風走過去問道:“司機,怎麼回事?”
“車胎爆了,我正在找備胎呢。找到了”司機從後備箱裏搬出一個輪胎,傲清風這才看清他的臉,愣住了:“你不是應該在高爾球場就死了麼,怎麼還活著。”
抱著輪胎的司機衝著他嗬嗬笑了兩聲:“我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我被他們帶上車後,被人從後麵捅了一刀,因為我心髒是長在右邊的,所以逃過一劫,被他們當做屍體扔到路溝裏了。”
“這麼好運啊。”傲清風都替他感到僥幸:“刀齋狂鬼的遺體安置好了嗎?”
“我辦事,你放心,我跟你說,我當年……”牛還沒吹出來,突然從拐角竄出來一輛轎車把他拋飛到天上,飛出幾米遠後摔到了地上,他的腿抽搐了兩下,光榮地暈了過去。
“……”傲清風撓撓頭,望著那輛撞著人的小轎車停下來,車窗裏一個人伸出頭往後望了望,然後一騎絕塵而去,說道:“真不知道該說你運氣好,還是運氣差了。”
走過去在他兜裏摸了摸,摸出一遝子日幣,毫不客氣地揣進自己兜裏,然後拿出他的手機看了一眼,屏幕已經完全碎掉了。
“這可不好搞了。”傲清風摸了摸下巴把手機扔了,攔腰把他抱起來,折疊好塞到副駕駛座上。
然後坐到駕駛座上,把門合上,動了動GPS,把目的地更改成醫院,扭動了鑰匙,熟練地開始倒車。
東城明日香打著哈欠坐了起來,望了望四周問道:“桐人君你怎麼坐到駕駛座上了,司機呢?我們不去遊樂園了麼?”
傲清風扭過頭露出抱歉的笑容:“恐怕不行了,司機先生被車撞了,我們要先把他送到醫院去。”
“啊,這樣啊……”明日香糾結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