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國西北部靠近英吉利海峽的一座名為拜耶的城鎮的展覽館中,陳列著一件巨大的、多彩多姿並具有900年曆史的工藝品——拜耶掛毯。上麵的圖案展現了三名武士在黑斯廷斯戰役中舉起武器向盎格魯撒克遜戰線衝擊的英勇場景,這就是英國曆史上著名的“諾曼征服”,它為英國留下了深刻的曆史記憶。
威廉和哈羅德王位之爭
1013年,丹麥人重新入侵英格蘭,當時的國王埃塞爾烈德二世遠沒有他的祖輩那樣英勇,竟然帶著妻兒逃到了英吉利海峽對岸王後的娘家——法國的公爵諾曼底家族中避難,丹麥人克努特在這裏建立了一個囊括丹麥、挪威、瑞典和英格蘭的大帝國。1042年,丹麥帝國崩潰,英格蘭恢複了獨立。丹麥王死後無嗣,賢人會議擁立先王埃塞爾烈德二世的兒子、自小流亡諾曼底的愛德華為英格蘭國王。
愛德華是個平庸的君主,他一生虔信基督教,被人們稱為“懺悔者”,他將精力更多地投入到了上帝的王國而非世俗的英國。值得注意的是,在丹麥人統治英格蘭時期,他從幼年到中年一直就住在諾曼底。他登上英格蘭國王的寶座後,很快任命了一大批諾曼人在教會和朝廷中擔任要職,這些人不懂英國的禮俗,不會講英語,但卻直接參與英王國內外政策的製訂,從而引起了當地英國人的強烈不滿。這為日後的諾曼征服埋下了種子。
1066年,愛德華病故,死後無嗣,賢人會議推舉戈德溫家族的威塞克斯伯爵哈羅德為王。但意想不到的是,賢人會議的這一重大決定卻遭到了和英格蘭王室有密切關係的法國諾曼底公爵威廉的強烈反對。
威廉是羅伯特公爵和農女阿利特的私生子,由於父親英年早逝,7歲的威廉便即位為公爵。危機四伏的生存環境磨練了他堅定的意誌,養成了他目標與堅韌同在、殘忍與寬厚結合的能力。11世紀上半葉的英格蘭王位變換頻繁,一些勢力顯赫的貴族隨時覬覦王位,威廉也胸懷這樣的政治抱負,他一直在尋機待時,現在千載難逢的機會終於來臨了,威廉立刻緊抓不放,慨然要求繼承英格蘭王位。
那麼,威廉要求繼承王位的理由是什麼呢?首先,威廉最重要的理由是他作為愛德華的近親,有繼承王位的法律依據,而且據說愛德華在1051年邀請威廉訪問英國時,曾當麵許諾他為英格蘭王位的繼承人;其次,威廉還說現在就任的英王哈羅德也曾發誓支持威廉繼承英國王位。事情是這樣的,1064年,哈羅德曾在一次乘船巡視時被大風刮到英吉利海峽對麵,被垂涎於人質贖金的蓬蒂尼伯爵扣留。威廉及時斡旋,迫使蓬蒂尼放棄了贖金。威廉對哈羅德盛情款待,哈羅德在感激之餘,立誓支持威廉繼承英國王位。1066年,哈羅德背棄諾言,成了“發假誓者”,這使威廉奪取英國王冠又具備了道義上的理由。雖然上述指控查無實據,但還是獲得了教皇亞曆山大二世和羅馬皇帝亨利四世的支持,這樣,他的征服又具有了宗教的合法性。特別讓威廉無法容忍的是,當他提出繼承王位的要求時,賢人會議以他為私生子的理由拒絕了他的要求。這對於覬覦英國王位已久的威廉來說與其說是一次沉重的打擊,還不如說是更激起了他武力奪取王位、征服英格蘭的欲望。在這一年的早些時候,一連幾個夜晚人們都可以看到一個明亮的球體帶著燃燒的尾部劃過了天空,威廉視它為采取重大行動的吉兆。但對於應戰者哈羅德來說,在他加冕為王時出現的彗星,卻被英格蘭的臣民們視為一種不祥之兆。帶著教皇的祝福,行軍在教皇的聖旗下,威廉的征服事業帶上了一種聖戰的氣息。1066年6月,威廉率領他的由1.2萬人組成的船隊從諾曼底揚帆出發,直撲英格蘭,一場惡戰即將到來。
黑斯廷斯戰役
1066年對於剛剛獲得英格蘭王位的哈羅德來說真可謂多事之秋。就在他苦思冥想如何對抗威廉的時候,傳來了一個令他震驚不已的壞消息,挪威國王哈德拉達率領著一支龐大的艦隊已經在離倫敦350千米遠的英格蘭西北部登陸,正在向重鎮約克挺進,哈羅德已經陷入了腹背受敵、兩線作戰的窘境。
當然,哈羅德也非等閑之輩,他針對危局迅速反應,製訂了各個擊破的戰略戰術,立即帶領軍隊急行軍北上首先迎戰挪威軍。由於他到達約克的速度遠遠超出了挪威人的預料,所以他在戰場上獲得了主動權,斯坦福橋戰役進行得異常艱難,最終挪威國王哈德拉達戰死,哈羅德取得了這場戰爭的最後勝利。遺憾的是,哈羅德幾乎沒有時間細細品嚐他在斯坦福橋獲勝的喜悅,就匆忙地帶著在斯坦福橋戰役中損失慘重、尚未休整的軍隊,日夜兼程趕回倫敦迎擊處心積慮要獲得英國王位的威廉。而這時的威廉和他的軍隊早已反客為主,兵臨佩文西,以逸待勞,耐心地恭候哈羅德多時了。據說,這位入侵者來到英格蘭後抑製不住內心的興奮,以至於他剛一下船就重重地摔倒在地,眾士兵都大吃一驚,認為是不祥之兆,於是愁雲密布,歎聲四起。這時,威廉急中生智,迅速地跳起來,向他的手下大聲喊道:“你們看,我的主啊,憑著上帝的榮耀,我已經用我的雙手掌握住英格蘭了,英格蘭是我的了。凡是我的東西,也就是你們的東西。”鎮靜的威廉隨機應變,聰明地掩飾了自己的窘態,顯示了超常的政治技巧,並預示了戰爭的結果。1066年10月14日,英格蘭東南部瀕臨多佛爾海峽的黑斯廷斯原野上,戰雲密布,劍拔弩張。當東方剛露出第一縷晨曦時,雙方大戰也正式開始。首先發起衝擊的是有“詩人騎士”之稱的威廉部下泰耶佛,隻見他高唱著古老的戰歌,縱馬英勇地衝入敵陣。正當威廉自豪觀戰的時候,卻不料英勇的部下已被英軍騎士砍下了頭顱。威廉見狀,立即指揮重鎧騎兵發動攻擊,雙方展開了激戰。雙方的精銳部隊都身穿堅固的鎧甲,都有劍、匕首。但不同的是,哈德羅軍隊使用的武器是可將人或馬劈死的1.5米長的雙刃斧,很有威力,而諾曼軍隊是由弓箭手殿後的靈活機動的騎兵方陣組成的,雙方勢均力敵。就在雙方酣戰不已時,威廉決定揚己之長。命令諾曼底軍隊所獨有的弓箭手萬矢齊發,疲於奔命的英軍在箭雨中無力強攻,遂退守森拉克山頭,踞高臨下,用亂石標槍擊退衝上山來的諾曼騎兵。戰鬥一時陷入僵局。就在戰鬥處於膠著狀態的時候,一個可怕的謠言傳遍了威廉的左翼軍隊,說公爵已經戰死。戰鬥正處於混戰之時,一時難以辨明真假,威廉左翼的一些軍隊信以為真,喪失了鬥誌,開始向山下撤退,戰局急轉直下。此時,眼看大勢不妙的威廉急中生智,他孤一擲地策馬衝入戰鬥最激烈的地方,摘下頭盔高揚著呼喊道:“看,我威廉在此!”士兵們看到威廉還活著,軍心立刻穩定了下來。戰鬥還在繼續。黃昏時分,威廉讓他的軍隊假裝敗退,引誘敵軍脫離堅固的防線分散追擊。英軍不知是計,呐喊著追殺下山。威廉隨即指揮優勢的騎兵將英軍分散圍殲,此時潰亂的英軍根本無法抵擋雨點般射來的箭矢和騎兵的衝擊。夜幕降臨的時候,忽然一支箭不知從何而來,射中了哈羅德的右眼,倒在了軍旗下,英格蘭士兵群龍無首,英軍全線崩潰。征服者威廉贏得了黑斯廷斯戰役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