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連理情約(1 / 2)

昔日戲言身後意,今朝都到眼前來。衣裳已施行看盡,針線猶存未忍開。尚想舊情憐婢仆,也曾因夢送錢財。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

卻說餘子清,與其兄餘子閑出生藏劍山莊,先父乃影殺組十人之劍癖餘仲一;隻因影殺組解散之後,餘仲一心灰意冷,遂辟了一塊清靜之所,隱居下來,醉心於劍。兩兄弟之中,唯餘子清聰穎,能得他真傳。然而卻心浮氣躁,心神不守。是爾餘仲一單許餘子閑下山,而不準餘子清出世。

這日餘子清負氣田獵於深山,偶聞呼救之聲,循視而去,乃見一弱女子,甚是動人。彼時正被野物圍困中央,岌岌可危。而她隨從的仆人,早已入了這些野物的口嘴。餘子清仗著一身本領,格殺野怪,救得女子生還。於是郎才女貌,般般對對,暗結連理,私定終身。女子原是商宛,南通商行商四爺獨女。

商宛知曉商四爺的脾氣,斷然不會允許餘子清這般山野之人,所以不敢回家,隻得在藏劍山莊住下。這一住便是數年,兩人生得一女,便是商洛洛。待到餘仲一死後,兩人才領著尚且年幼的商洛洛去到商家。那時商四爺也無可奈何,隻能允了親事。後來機關巧合之下,餘子清得立盟主。這盟主府中,江湖各路刺殺人士絡繹不絕,但偏偏武功低微,直是啼笑皆非。

餘子清不忍江湖人竟命於此,隻是暗中協助,假令家眷親屬被他們挾持,好放任他們離去。可誰知道,這些所謂的江湖人士,早已殺紅了眼,竟不管禍不及家人這句古訓,便拚得魚死網破,也拉了商宛墊背,俱死府中。

打發走了餘言之後,餘子清獨自去到書房,坐於妝台之前,撫著商宛遺物,兀自言語道:“父親說我為人輕浮,心思粗略,不能大任。我卻不服,直到得了這盟主之位,洋洋自喜。自以為天下莫我右者,皆在掌控之中,卻送了卿卿性命。本欲從助江湖,可笑武林之人視我為仇讎,無不欲殺我而後快。朝廷也有我把柄在手,不殺我者,隻是想西引禍水,令江湖人士專我複仇,他們好樂得清閑而已。如今江湖與朝廷俱會於此,我自知命不久矣。可憐洛洛涉世未深,卿卿半世隻留此女,叫我怎生是好。”

正惆悵間,忽聽有人敲門,一人聲道:“晚輩蒲未兆,特來向盟主請安。”餘子清知他心思,亦正想打聽興武盟消息,於是道:“壯士不必多禮,進來便是。”聽聞,蒲未兆也不客氣,進了門,坐在餘子清對麵。

餘子清問他道:“壯士深夜前來,是有何指教?”

蒲未兆還禮言道:“盟主折煞晚輩了。晚輩此次前來,隻為洗心革麵,並為提親,望盟主成全。”

餘子清道:“壯士乃興武盟餘孽,觸逆犯上,朝不保夕。但有不便,則滿門抄斬。似此,老夫怎敢高攀。”

蒲未兆聽聞,俯首說道:“晚輩出山之時,聽聞興武盟義舉,隻以為興複武林,人人有責,所以才入了賊窩。卻沒想到他們竟行大逆不道,伏擊朝廷車隊,所以晚輩才洗心革麵,與他們畫地分線,絕之往來。但望盟主成全,晚輩今後定當安分守己。今次前來,晚輩已備好聘禮三十車。”

餘子清笑道:“壯士出生寒微,哪裏來的這些聘禮。”

蒲未兆尷尬道:“晚輩與徐德言頗有交遊,徐兄聽聞晚輩將要提親,特遣人送來禮物三十車,陪助晚輩。”

聽到這裏,餘子清稍稍寬心,扶髯道:“壯士心、禮俱到,又門當戶對,老夫本該應許。然而老夫行徑半生,隻此一女,向來視為掌上明珠,不想她有半點委屈。壯士心意在此,老夫卻不知壯士為人,不敢武斷。”

蒲未兆正色道:“晚輩與洛洛相戀多時,隻是因為出生寒微,所以以前不敢顯露心跡。如今已立誌為人,這才敢來提親。但成親之後,晚輩敢不竭誠慮心,拳拳奉於洛洛?萬望盟主成全。”

餘子清思索半晌,憮然歎曰:“老夫原配早歿,隻此一女,隻盼壯士日後勿要辜負於她,則老夫死而無憾矣。”

聽得死字,蒲未兆渾然一震,隻得低聲道:“多謝盟主成全。”隨後道了安,匆匆退去。

兩人一夜談話,便終敲定親事,商洛洛自然歡喜不已,全不知這其中危險。不過兩三日,盟主府這門親事,便已傳遍大江之南,傳到秣陵宮廷之中。皇帝方罷了早朝,一名內侍匆匆然行來,秘密報告。皇帝聽後,神色大囧,即命宣探子禦書房彙報。那探子顫顫巍巍進來,請安平身,隻見皇帝身後尚有兩人。也不敢多問,隻是說明盟主府親事一事。言畢,皇帝退了探子,與二人言道:“朕當初立餘子清為盟主,隻為西引禍水,不令江湖餘孽騷擾宮中,而後徐徐圖之。如今大事已成,餘子清反跡也露,是時候清理了。餘子清武藝高強,呂三司尚須護衛宮中,此事便全則董卿了,勿要令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