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辛亥風雲(2)(1 / 2)

鐵血巾幗:鑒湖女俠秋瑾

日本服部繁子說:“她濃密的黑發散亂地披著,藍色鴨舌帽歪戴著,身上穿著很不合身的半新半舊的男式西服,袖子過長,肥大的褲管下露出茶色皮鞋,胸前係一條綠色領帶,臉色白得發青,大眼睛,高鼻梁,身材苗條,好一個瀟灑的美男子。”

被稱為“美男子”的她曾經說過:

唉,世界上最不平等的事,就是我們二萬萬女同胞了。從小生下來,遇著好老子,還說得過;遇著脾氣雜冒、不講情理的,滿嘴連說:“晦氣,又是一個沒用的!”恨不得拿起來摔死,總抱著“將來是別人家的人”這句話,冷一眼、白一眼的看待。……男子怕我們有知識、有學問,爬上他們的頭,不準我們求學,我們難道不會和他們分辯,就應了麼?這總是我們女子自己放棄責任。……男子說我沒用,我就沒用;說我不行,隻要保著眼前舒服,就做奴隸也不問了。……但是從此以後,我還望我們姐妹們,把從前事情,一概擱開;把以後事情,盡力做去,譬如從前死了,現在又轉世為人了。老的呢,不要說老而無用;遇見丈夫好的,要開學堂,不要阻他;兒子好的,要出洋留學,不要阻他。中年作媳婦的,總不要拖著丈夫的腿,使他氣短誌頹,功不成、名不就;生了兒子就要送他進學堂,女兒也是如此,千萬不要替她纏足。幼年的姑娘呢,若能夠進學堂更好,就是不進學堂,在家裏也要常看書、習字。有錢做官的呢就要勸丈夫開學堂、興工廠,做那些於百姓有益的事,無錢的就要幫著丈夫苦作,不要偷懶吃閑飯。

這些來自《敬告中國二萬萬女同胞》的話語,盡顯颯爽之氣!是的,她正是鑒湖女俠秋瑾。

秋瑾(1875—1907),浙江紹興人。秋瑾容貌美麗,少時卻是個假小子。她曾在舅舅家向舅舅及表兄學習武藝,舞刀弄劍、騎馬射箭,樣樣在行,相比同時代其他女孩都老老實實在家待著,秋瑾算絕對的另類。

1900年八國聯軍侵華,本已滿目瘡痍的神州大地,更是生靈塗炭。秋瑾救國心切,賦《滿江紅》以明心誌:“小住京華,早又是中秋佳節,為籬下黃花開遍,秋容如拭。四麵歌殘終破楚,八年風味徒思浙。若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算平生肝膽,不因人熱。俗子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濕!”她不願與世浮沉,碌碌而終,她希望把裹在頭上的婦女頭巾換成戰士的盔甲,像花木蘭那樣,征戰沙場。她曾感慨地說:“人生在世,當匡時濟世,一吐報複,怎能一生跟柴米油鹽醬醋茶待在一起?”

不久,秋瑾讀了陳天華的《警世鍾》和《猛回頭》,深受感動,她稱陳天華是自己的“啟蒙開智”之人。這在她心中種下了反清的種子。此間她作《劍歌》以明心誌,慨歎“炎帝世係傷中絕,茫茫國恨何時雪”,誓言“他年成敗利鈍不計較,但恃鐵血主義報祖國”。

國難當頭之時,秋瑾身為一個女子,喊出“鐵血主義報祖國”的話,極具震撼力,比之後蜀花蕊夫人“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的悲憤,更添新女性意識的覺醒。

1904年秋瑾東渡日本留學。1905年她加入同盟會,從此開始了她的革命生涯。

秋瑾在日本買了一把精致的倭刀,並以“鑒湖女俠”自名,她在《鷓鴣天》中寫道:“祖國沉淪感不禁,閑來海外覓知音。金甌已缺總須補,為國犧牲敢惜身。嗟險阻,歎飄零,關山萬裏作雄行。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如果不是時代風雷的激蕩,秋瑾很可能成為一個女詩人,成為第二個李清照,然而正是這個時代才孕育出秋瑾這樣的奇女子。

曾跟秋瑾打過交道的徐自華說秋瑾生平慷慨,意氣自雄,讀書寫文章,雄健如其人,尤其喜歡讀俠客的列傳,她長得豐豔貌美,高談雄辯總能語驚四座。她平時常喝酒,沉酣以往,不覺悲歌擊節,拔劍起舞,氣甚壯。她行事不拘小節,喜酒善劍,人們都敬畏且看重她,沒有一個人敢惹她。由於秋瑾的特殊性格和處事方式,漸漸地,她在留日學生中已經無人不曉了。

不久,時逢日俄戰爭爆發,秋瑾賦詩《黃海舟中日人索句並見日俄戰爭地圖》:“萬裏乘雲去複來,隻身東海挾春雷。忍看圖畫移顏色,肯使江山付劫灰。濁酒不銷憂國淚,救時應仗出群才。拚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在詩中,秋瑾表示,麵對日俄兩個強盜在中國東北大打出手,自己不忍看祖國版圖變換顏色,必要時“拚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從她的詩中我們強烈地感受到鑒湖女俠的豪俠性情和愛國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