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琬心大為意外,他竟然連她中毒原因和所中何毒都能辨出……
隻是,她永遠不願再想起的那個男人,以他那般殘冷狠毒,這風雅的炎桓哪裏是他的對手,她怎麼能害了炎桓……
“不要再提他,我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見到他。”她捂住胸口,啞聲說道。
炎桓輕輕執起冷琬心傷痕累累的手,聲音平淡卻隱了幾許冰冷,“這些傷也都是拜那男人所賜?墜入山澗險些喪命也是他指使?”
冷琬心抽回自己的手,努力平複著心情,淒然一笑,“都過去了,能夠重生便是萬幸,我不願再想起過去的任何人,任何事……”
炎桓搖頭,“現在還不到忘記的時候。”看著冷琬心不解的目光,他解釋道,“你可知他的命自你解毒那日起,便牢牢的懸在了你的身上?但凡你有閃失,他都會心痛難忍,而要解掉這陰狠的蠱毒,就必須取到他的心頭血做藥引。”
冷琬心錯愕不已,喃喃道,“倘使我那日死了,他也會性命不保?”
“那是自然,況且這次因你出了凶險,他都必會元氣大損,十天半月恢複不來。”
冷琬心的手不由漸漸握緊,清澈的目光起了些許波瀾,幽幽說道,“善惡終有報,此話當真不假。”
炎桓看著她那張溢滿憂傷的絕美容顏,心疼不已,“告訴我,他是誰?”
冷琬心移眸看向窗外,斜陽的餘暉正投在窗邊翠色的枝蔓上,赤金色與碧綠色交互輝映,暈染開一片寧靜又絢爛的美。而這安逸的美麗,倘若染了戰火和鮮血的荼毒,又該是何等的悲涼。
腦中立時翻騰起那張淒厲的臉,那雙殘冷的眸,和那誓言要血洗東峪的冰冷無情的聲音。或許這就是她和他之間的命數,倘若日後她能夠以命挾製住那個冷血的男人,還東峪一片安寧……
想及此,冷琬心搪塞道,“想炎公子這般體恤大度之人,竟怎會一再的戳人傷疤?此番我難得因禍得福逃脫魔爪,就讓我清靜些,不要再與我提那個人了。”
“可是我哥是為你好哎!”炎枂忍不住說道,炎桓瞪了她一眼,她撅起嘴不再言語,炎桓笑道,“也罷,琬兒姑娘說的是,我先為你震住毒便是。”
愉快的時光如飛梭般,半月有餘的相處隻是一晃而過。
炎桓的風趣幽默,炎枂的開朗率真,這二人的陪伴讓冷琬心感到由衷的快樂,這似乎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過的最開心最沒有負擔的時光。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的心頭還是會隱隱作痛,那痛究竟是因何所生,她不願去多想,或者說,她不敢去深究。
而她不知道,每個夜晚她一聲聲或重或淺的歎息,都會撥動窗外孤守的男子那惆悵的心弦。白日間在她麵前強裝的笑臉,到了夜晚,才現出為她日漸加重的毒症而愁苦不已的擔憂。
月華如水,一麵撫慰著房內淺睡女子那顆不安的心,一麵又在窗外男子焦慮的心頭,激蕩起驚濤駭浪……
這些時日裏,冷琬心早就注意到,無論他們三人走到哪裏,不遠不近的距離處總會有人跟蹤守護,加上之前聽到炎枂提起的東峪公主欲嫁炎桓之事,還有這兄妹二人言談舉止的不俗氣質,她猜到他們或許是毓枝國的皇室貴族。
她幾次都想開口向炎桓打聽東峪之事,打聽冷翌昊的狀況,卻幾次都硬是忍了住。
她是斷然不能回東峪的,那麼,掛念如何,淡忘又如何,或許終究都逃不過一場即將來臨的永別……
再者,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想那體虛的漠王此時必是無暇顧及東峪之事,她也便還有足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