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事情,都由某位麵色柔和、常常帶笑的男子施施然的處理著,或是明槍或是暗箭,兩年多的時間下來,總算讓他收拾出了幾分清靜。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與江寧無關的。
她還是做著那些一成不變的事,隻是老師講課的東西從《詩經》變到了《四書集注》,又從《四書集注》變到了《春秋公羊傳》。
至於其中的教義,江寧已經從完全不懂,到了懵懵懂懂,偶爾從中聯想到某些事情,再與老師談論起來,每每也能讓她悟出些大道理來。
偶爾一些時候,江寧出口說出的一些道理,竟也能讓金丸居士愣上一愣。從孩童的眼中看世界,終究清澈些、簡單些卻也通透些。某些成人看來亂麻般的,在他們眼中,竟是如此輕易便能解決的了。
江寧的某些想法在金丸居士看來,倒像是為他這個在深山中走失了幾十年的老人,指點出了一條簡潔又漂亮的路。心中一些一直未曾放下的沉澱,這些日子竟是漸漸想通了。
於是乎,金丸居士這兩年的心境便也愈加豁達起來,麵上常帶著笑,高深莫測的模樣。若是按照江如水的說法,那笑容便是“自以為萬事皆知的惹人嫌”的模樣了。
而這個時候,金丸居士往往會笑著回答:“從心所欲而不逾矩,爾等小輩焉知?”
有一次,江如水倒也不再與他多加爭執,隻是有些沉默的看了金丸居士半晌,轉身離開後,通知夥房做些麻糖、神仙雞一類的吃食,說是自己嘴饞,想要嚐嚐婺州的小食。
當眾人用膳,金丸居士見到食案上的諸多美味時,他不禁深沉一笑,向著江如水舉了舉杯。
那一次,金丸居士竟難得的喝醉了酒。被下人攙扶著回到房中,第二日頭痛不堪的醒來時,金丸居士苦笑著歎了口氣,用有些沙啞、蒼老的聲音道:“真的老了。”
“想不想回去看看?也算是落葉歸根。”房裏無人,江如水淡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金丸居士有些費力的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子,看著外麵的一片夏花正盛,想要微笑,卻忍不住咳了兩聲,聲音彷如裂帛。
揉了揉震得生疼的胸口,金丸居士啞聲道:“夏花一落,往往是被風吹離根枝,真正能歸根者,十中又得繁幾?人言落葉歸根,我若歸去,不過隻能給旁人帶來些災禍罷了。那又何必?那又何必。”
“有東風便有西風,便是那夏花被從夏吹到冬,吹散了,吹成了塵,也總有歸根的一天。”江如水的聲音極輕。他轉過身來,看向窗子那頭的金丸居士,重瞳中難得有了些認真的味道:“等你死了,我會將你的屍骸燒成塵沫,然後灑遍義烏。”
“燒?就像你的那些字畫那般?”金丸居士有些愉快的笑了起來。
“是。”江如水的眸子竟閃現出幾分哀傷,“就像我那些字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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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義烏的筒子們要是再猜不出金丸居士是哪位,那就太對不起家鄉了~&差很少一點兒就能上新書榜首頁了,米娜桑幫個忙吧!拜謝!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