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一個邀請,還是一個承諾?季雨看著夏冰清澈的眼神,不相信這個承諾。
並非不相信他,而是她從來就不相信承諾。那是世界上最飄渺不可信的東西。
他們已經下到山,在去往夏家大宅與員工樓的兩個路口處停下,她遙望著那棟隱藏著眾多秘密的大宅,再一次強調,“冰……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我發誓。”
他氣悶,“你都沒試過怎麼就說不行!我都沒看出來你是這麼膽小的一個人。你的勇敢跟不顧一切呢?”
她指著小念,慢吞吞的說,“我有了他,還能不顧一切?有些事,其實在一開始,已經注定的結局。”
夏冰冷冷道,“你想走?”
她沒有回話,看著碼頭的燈越來越少,貨輪五艘已經紛紛起航。她知道如果答應他,自己就踏上一條漫漫**之路。如果不販毒,他真的是一個好人。一個好男人……
徐誌東遠遠看著僵持中的兩人,走上來稟報,“……二當家,宵夜已經準備好。不知您想……在哪邊用餐?”
夏冰看著季雨,他還抱著她的孩子呢。一個不是他大哥的孩子。一個他今後也許可以去碰的女人。
季雨不理會他等待的眼神,“我回員工樓。”
想抱回孩子,夏冰不給,“我送你回去。一起吃宵夜。”
他口氣裏有不容拒絕的堅持,她妥協了。
季雨知道她為什麼清醒。最多,她隻能跟他保持曖昧。當她把胸衣解開,**的皮膚接觸到冰涼的空氣中時,那是夏舉摸過無數遍的肌膚!
而當她看到繁忙的碼頭靜靜卸下喧囂,而明天又將重演今晚的曆史,將那一箱箱的冰毒或槍支,運往世界的各個角落時,她渾身發涼。
如果真的要下定決心離開,這個男人就不是她的良人。哪怕他對她再好!
季雨根本沒有自信*在兩個男人中間。如果是為了任務而欺騙夏冰,這樣也對不起她心中對他的那份好感。
沿著原路返回的時候,他也沒有再邀請她同步。男人也怕傷害,也怕補拒絕。她能做的,隻能是不要給他太多的希望。
不然,她離開的那一天,他就會絕望!
再次的絕望,對於重感情的夏冰來說,就是一種最最大的傷害!
她不願做這個罪魁禍首。
季雨在剛入警隊時,曾到緬甸北部的果敢,執行任務與調查當地的製販吸毒狀況。她在緬北監獄曾親眼目睹一家三口,因為父母長年吸毒,女兒一生來就對海洛因具有嚴重的依賴性。季雨親眼目睹*的小女孩正吃著母親給她喂的海洛因與糖水的混合物,她的父親正在後麵為自己注射毒品。
這一家是中國人,是因為緬甸的海洛因便宜而來到這裏麵生活。季雨親眼所見這樣的家族在緬北監獄還有很多,那些麻木肮髒的交易與求饒,她被刺痛的神經中,深深埋藏下了誓死緝毒到底的堅定決心!
倘若各國政府打擊的力度一旦放軟,控製毒品的黑惡勢力就會抬頭,再以迅猛的姿態侵蝕國民的身體與精神。禍害整個國家!需要付出的更是她和她的同事。那樣前後奔赴在緝毒一線,生死都匆匆的許多同事都已經離開了。
有時候覺得幸福很遠,沒想到上天送來一個寶寶,有一個需要她特殊照顧的寶寶。她的責任太大了,人生路上或許能陪著她走到最後的就隻有小念。選了這條路,就要走好來。如果終有一日注定要以傷害他的方式才能離開,今天就不應該給他那麼多美好的幻想與期待。
既然都這樣想,為什麼心,還是這麼的……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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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員工樓,夏冰親自來了她的房間。把小念安置好後,他打量著這個簡陋的房間,樸素得沒有多餘的家具。他甚至隻能坐在床對麵的一張舊椅子上。“你就一直住在這裏?”
季雨將小念輕輕放好,換了新的尿不濕,淡淡地說,“我搬去之前也一直住在這裏。”
夏冰看她熟練的擺弄,笑道,“這個牌子還用得習慣嗎?不喜歡的話,下次我還你去孟買買。”
她抬頭問,“下次,什麼時候?”
他沉默,別過臉去,“……我哥回來以後。”
季雨弄好後,就坐在床邊,看著對麵的那張椅子。一年以前,那裏同樣坐著一個男人,隻是姿勢跟氣場多麼的不同。夏舉兩手抱胸,N個夜晚玩味的看她入眠。他雙腿張開的弧度相當大,交叉抱胸的手不時的拍打手臂。那是他的招牌運作,卻能將霸道與誌在必得傾瀉無餘。
夏冰則隨性得多了,他沒有那麼強的目的性,隨意的坐著,換著不同的、也最舒服的坐姿。唯一不變的是,目光一直緊緊追隨著她。而眼裏有濃濃的期待,在等著她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