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覺察到自己心中的那一點點小失落。頓覺鬱悶起來。
她沒有對徐誌東的作出回應,退下了小坡。
那一個有些嫩的小夥計,個兒不是挺高,但蠻壯的小劉,正在後麵緊張的看著她。
季雨倒更願意他麵無表情一些。可惜他很緊張她。她去哪裏,他都亦步亦趨的跟著。
她聽得到那邊有越來越沉悶的鼓樂聲,還有一陣陣密集的類似鞭炮聲的轟炸。
那一串升起的濃煙中,火光一直沒有再滅下去。隻是時亮時暗些。
季雨有她自己的計劃。她並沒有聯絡的工具,想要知道小艾與小念的情況,都是不方便。
已經好幾天了。季雨很擔心。而這,就是當下她最重要的任務。
王西已經死了,王東那邊情況不知如何。
而僅憑她一人的力量,怎麼搞得定應青與夏舉夏冰。更不用說他們還各自有不少的人在幫手。
或許,她現在隻能搗搗亂。還是真的要充當改寫了曆史的人物。
季雨又再度站上了剛剛的那個高坡。
她本來是雙手抱胸俯看他們剛剛離開的那條路。
夜影重重下,樹葉與山石之間,已經不見了那幾個男人矯健的身姿。
這時,她不經意的抬頭。要看的是那股一直在遠方燃燒著而放出的光亮,卻被禁呆!不由得放下了手臂。
或許那股耀眼的火光,還有他們一直在叫啊念啊的奇怪咒語,是燒在了焦急的夏冰心上的!
季雨被驚呆是因為火光背後的天。因為站得高與荒涼,
隻見遠方那藍得發黑的天空背景,果然蒼茫遼闊,
季雨雙眼微眯,不理會身後小劉近得可聞到他身上味道的距離,
虧她剛剛還以為這裏麵的殺手,個個都非常了不得。他還是太年輕了。
或許,不該低估自己。高估敵人。不要妄自菲薄啊——
季雨想起當年當兵時分組對抗時,連長鼓舞她們的話。
尤其是現在,她又一次被夜裏廣闊的這種大自然給征服了!
體內似乎燃燒起一股熊熊的大火!
既然她這麼的想小念,為何不主動一點去尋找機會!
如果像夏冰擔心的那樣,應青現在燒火不知是搞祭祀還是搞人命,
那麼他就不一定在房間裏了。至少,他手下的一些房間裏麵也應該有電話吧。
如果在上次的行動中,被警察切斷了信號來源的話,
她也可以去應青房間試一試。總之,絕不能坐以待斃!
季雨轉過身,也如同剛剛的夏冰一樣,逆著光對小劉說道:
“我餓了。你去那邊的河裏弄條魚我吃吧。”
可憐的小劉狐疑的看著這個氣場強大的女人,她講出這樣的話,
這樣的鎮定與自然。雖然不是命令的口氣,卻容不得你質疑與反駁。
可是想想自己要命的任務。二當家與徐哥都親自囑咐過,
程小姐有事,他也不用回伊拉了。
不用回伊拉,他還能去哪裏?當然隻有……一條路了。黃泉路!
所以,他並不願離去。但是她似乎也挺凶的,不肯讓步。
小劉隻看得她的神情越來越淡漠。然後慢慢走進他。
背後的光環,似乎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強。
雖然這是一個陌生人強大的氣場。雖然他還年輕,這年輕漂亮女性的莫名靠近,讓他的咽了咽口水。
但是多年來受的訓練,讓小劉的背脊隻更加直了!
走近的季雨暗笑。她淡淡的說道:“去吧。”
倒是這句平淡的話語,讓小劉的心頭一軟。覺得她沒有惡意。
因為她嘴角的那一點點弧度,她真的是在笑。
而且,她還被了一句話:“我跟你一起去。”
一個“跟”字,顯然會很男人很受用。小劉隻木木的點了點頭。
因為覺得她柔弱的姿態,也隻有嘴巴強硬罷了。所以還是跟在他身邊,才不容易出事。
季雨跟著小劉前進的路途中,等於是他們又折返到她剛剛跳進的那條河裏。
她不是那麼感性的人。隻是想利用這件事與這裏樹影重重的機會,逃跑。
可是路上小劉竟然回頭望了她好多次。說是提醒她,“小心點哦。”
警覺性很高嘛。季雨心裏冷笑著“佩服”夏舉養的這些人。
去時的路上,她索性也不再想找機會了。
等小劉的挽褲腿下水抓魚的時候,季雨就假裝安靜的在岸上等他。
當然,他的眼神仍是時不時的飄過來,看她是不是還在。
季雨覺得他可能不是怕她逃跑。而是怕她出事。
也不知夏冰跟人家說了什麼威脅,搞得小夥子這麼的害怕。
機會遲遲的來。在小劉低頭架火要烤魚的時候,
季雨用手肘從背後敲了小劉的後頸!
可惜一次並沒有成功。可能是她因為沒力,位置並沒有抓夠。也可能是他夠警覺。
季雨頭一次的攻擊,並沒有成功的讓他暈掉。反而讓驚訝的他提高了警惕性。
她可顧不上這麼多了。夏冰與徐誌東說不定已經進村了,她如果要想去應青的房間,
隻能是趁他們混亂的時候殺進去。如果時機一過,她就不能再單獨與小艾他們聯絡了。
當然,如果有監控的話。她們之間也可以有特定的聯絡暗號可以用。
用一些簡單卻有著特定涵義的詞語,傳遞著隻屬於她們的安全或危險的信息。
沒有時間了。季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小劉想要製服她卻又不敢傷害她的那個猶豫片刻,
季雨拿出槍,嚇了他一跳!他的速度也很快。立刻拔出了自己的。
算是他的本能吧,季雨冷笑。可是她並沒有要殺他或是傷害他。
她隻用那厚重的槍把,狠狠的砸向了這個被她驚得滿臉錯愕的小夥子。
拾磚是來不及了。如果他還是這麼的強,正好她還有另一把夏舉的槍與他送的刀。
不過,小劉這次頭晃了晃,還是很給麵子的倒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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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月色下,季雨拔足狂奔。
她體內真的似有一團火。火源是對小念安危的擔心,對他們未來安穩的擔心。
對她這次到底能成功得多少的毫無把握。這一次,她沒有領導。沒有隊員。
也沒有具體任務。她可以自由發揮。進步或是倒退,都是得自己一人承擔。
可惜這趟旅途中卻附屬了太多的私人感情,竟然還死了那樣多的人。
她的頭腦曾經亂過,現在在向著那一巨大的火源前進的奔跑中,她第一次覺得這樣的清醒!
而且好久沒有長跑過了,以前的訓練荒廢了這麼久。現在重溫起來,竟然有一種感動。
季雨是確保自己腹部沒有事才開始的跑動。她對自己的身體很熟悉,
如果一旦有不舒服,當然立刻要停下來。
本來晚上很涼的風中,在她的信念堅持下,跑動中儼然已經帶著了不一樣的溫度。
太過相似的訓練場景,當年在營區外麵,也是這樣的山與路。
他們是在叢林間進行好幾十公裏的,每天。
現在,跑動中的季雨想起了當年連長激勵他們跑步時說過的一句話:“軍人當列於邊野,何須馬革裹屍”
說真的,那時長槍都還沒有拿穩的他們,甚至都沒想過身為軍人與報效國家之間的緊密聯係。
當時隻覺得,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