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應該是一具頭盔的一部分,具有蜘蛛複眼一樣的假麵在折紙第一精靈的靈力照耀下閃爍著冰冷的白色。黑色的風衣在傍晚的夜風吹拂下獵獵作響,而那遙掛天際的雙月仿佛為假麵提供了舞台一般,黑紅色的負光子形成的巨劍虛握在手中,但是劍鋒向下……假麵少女並沒有戰鬥的意思……但是對方的意識顯然並不會因為自己的行為而有所變化,對方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才救了艾麗茜亞一命……
緊急下降躲開迎麵而來的光炮炮擊,黑色的風衣被狂風向上吹起,露出內襯著擁有鮮紅魔紋的白色防護服。腳尖輕點落於地麵……如同那個人的教誨一般,無論何時都保持著女孩子的優雅,紅黑色的巨劍懸於倒在血泊中金發少女的脖頸上方,剛剛還以數倍音速衝來的第一精靈立刻猛然減速,緊跟其後的聲波衝擊甚至在空中打出了一道甜甜圈似的音爆雲,即使還隔著數百米假麵也能看見第一精靈臉上那咬牙切齒近乎氣瘋一樣的表情……
“……把艾麗……還給我……”
“可以,她對於我……毫無用處。”
純白的精靈前一秒還在驚愕對方如此好說話,後一秒卻因為那猛然拔出長槍飛濺的血跡而猛然開始攻擊……仿佛此刻時間又回到了正午,高亮的強光穿破微白的天幕,熾熱的魔炮將炮冠與假麵聯為一線,然而在對方化作光點消失在炮擊路徑上時,讓折紙猛然愣住……
……
曾在有你的世界中歡笑……曾將你所見的未來怨恨……
你的聲音、溫度、態度、愛……一切都……
……
“……你是……”
“你已經猜到了不是麼……”
化作光消失以躲避對方的攻擊,並且重新出現……
這原本是折紙的拿手好戲,是屬於折紙‘滅絕天使’的一種能力。除去身為第十一精靈的艾麗茜亞還經常使用這個能力,應該不會還有其他人……
‘咳咳……’
微弱的咳嗽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折紙連就在身前不遠處的假麵也不再去管,連忙蹲下身查看艾麗的傷勢。但是越是檢查得到的結果就越想著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
“艾麗……怎麼會……不可能的……艾麗!!”
在記憶中……艾麗茜亞在曾經對自己說過一次差點死掉的經曆……但那隻是被氣浪衝飛出去,而不是這樣整個心髒被擊穿啊……
【……折紙來自未來……】
折紙還記得小時候艾麗對自己所說的,是因為自己先尋找塞莉爾誤入夢幻圖書館隨後又因為處理和人類停戰事宜前往馬吉克國西南行省正好錯過了‘六芒均衡’與‘假麵’戰鬥的最高峰時期得以幸存……
‘隻是在遠處被波及就是重傷,很難想象中心的史黛拉她們是要如何與假麵戰鬥……在她們戰鬥的餘波中我弄丟了千瀨……最後深淵之門的開啟也有我的責任……’
原本折紙以為有著自己的存在幹涉會改變這一曆史,現在看來……卻有點像是因為自己的提前幹涉,使得艾麗沒有能前往夢幻圖書館出沒的小村莊同時也沒有見到人類帝國西南行省的灰之巫女,才會出現這樣結局的樣子。
剛剛艾米莉亞的聯絡確認了北部禍津的殲滅,禍津的弱化已是事實,那麼憑借雷霆領部隊殲滅所有禍津隻是時間問題,沒有了禍津毀壞世界屏障,深淵之門也不會再次開啟……那麼折紙所知道的‘艾麗為之贖罪的第三次深淵戰爭’也就無從說起……
【……折紙……成功的……改變了曆史……】
但是……這樣的改變結果卻是記憶中最多重傷的艾麗因此死亡……
“……這種事……這種事……”
顫抖的抬起手,折紙睜大眼睛搖著頭不願相信這一切……但是無論是逐漸變冷的血跡,還是已經不再跳動的心髒似乎都證明著自己那最糟糕的猜測一般……
“……是我……害死了艾麗?”
為了抑製住從胃的深處湧上的嘔吐感和忽然天旋地轉的眩暈感,折紙緊緊咬住自己的牙齒,甚至無法察覺已經來到身後……穿戴著黑色風衣的假麵身影。
“是哦,很明顯的事情不是麼……你改變了世界線,讓艾麗茜亞不用背負灰之民那八千萬的詛咒……當然,她就得背負些別的東西……”
呆滯的回頭,折紙愣愣的看著假麵。
蜘蛛的複眼下是怎樣的麵容,那樣沙啞的聲音又是以如何的心情對自己說出這樣飽含殺意的話……將光作為武器使用並且可以使用‘光子化跳躍’的人……除去艾麗茜亞……
啊,這樣也就說得通了……
折紙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和剛才的厭惡感不同,就像是彷徨在黑暗洞窟中的遇難者突然發現了從岩石間照射進來的一絲光線般獲救的釋然感覺。
“原來……你……是來找我……”
……
在海邊的街道、沿著紅鏽斑斑的鐵路……
兩人,撒謊說著‘幸福’
笑開的臉,緊握的手……遠處的島,朝霞滿天。
……
紅黑色的光劍呼嘯而出,帶起一陣散去的白光,假麵看向自己身後。抱著艾麗那因為大失血已經冰冷的身體,如同朝聖一般……折紙將其輕輕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