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曾經見過地獄……
記憶中,十年前孤兒院的大火,那巨人一般的大漢將地獄的畫卷展開在自己麵前……血液、火焰、不住的哀嚎與連綿不絕的槍聲組成了記憶中的地獄……
在這個使用質量兵器的世界,一柄小手槍就可以取下一個人的性命。不問出身,不看功績,槍彈麵前人人平等。而死亡……對於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一視同仁。
高熱的火焰刺痛了自己的臉頰,眼淚被高溫蒸發,坐著不動隻會死路一條,自己甚至記不起來自己是怎樣邁開步子走出孤兒院的大門的。
是夢麼?
在這個沒有魔法,也沒有媽媽的世界裏……自己經曆的一切都是夢吧。
然而,在夢中的話,是不會疼的。
作為人類身體對過激環境進行的反應,‘疼痛’並不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它是提醒人類自身所處環境的必要警示,同時也是人類最強大武器的組成部分……
‘本能’的一部分。
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憑借著‘本能’行動。
餓了就去吃,吃不到就去搶,搶不過就逃,覺得安全了就停下來舔舔傷口,覺得危險了哪怕跳樓也要逃離這片區域……自己的敵人也從流浪的貓狗逐漸轉變為在城市中流浪的人群。比起前者後者對於自己來說更加危險,前者隻是想要你手中的食物,而後者是將你看做他們食物的來源。
不過……這裏不是米德芝爾達……也沒有質量兵器管理條令。
當那地獄的記憶重新席卷腦海,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的手中握緊了‘力量’……而那些試圖將自己開膛破肚的家夥,則統統倒在了9mmR.I.P.彈藥(RadicallyInvasiveProjective顛覆性入侵拋物彈藥)的正義製裁下……是的,那時候自己就明白了……無論正義還是邪惡,首先,你得有‘力量’。
魔法也好,科學也好,精神也好……什麼都行,隻要是力量……
對於隻拿著狼牙棒和鋼筋的混混與流浪漢隻需要一發9mmR.I.P就可以讓他去見上帝,對於穿戴了鋼盔和防彈衣的軍警也可以用連續的5.56mm彈藥攢射讓其變成篩子,加裝了鋼板的武警出勤車也抵擋不住7.62鎢芯穿甲彈的貫徹,裝有輕型裝甲的全地形車隻需要一顆40mm槍榴彈就可以連武器站帶駕駛員一起砸成傻逼……當相當於數百均質鋼板厚度的陸戰之王出現在自己麵前時,自己甚至可以透過自己的魔導書,聽到乘員們麵對數十隻RPG29連續攢射時發出的哀嚎……
自己,擁有‘力量’……
見到的東西越多,自己能夠使用的就越多……而總結規律,無非就是更大的爆炸,更快的衝擊,更堅硬的彈頭罷了,所謂質量兵器,無非就是這些東西……自己,開始嚐試自己組合力量。
武裝直升機?炸了……
對地攻擊機?炸了……
導彈?炸了……哪來的導彈……連著那個什麼導彈驅逐艦一起炸了……
高樓?炸了,地堡?炸了,衛星?炸了……
等本能告訴自己周邊已經沒有危險,自己鬆開手中的控製杆……看到的,是已經變成一片廢墟城市。
“就是你毀掉了這片城市麼?”
濃重的電子音從身後傳來……回過頭看去,是一個自己必須仰著頭才能看到腦袋的鬥篷怪人。穿著自己從來沒見過的……叫做‘動力裝甲’的東西,手上還拿著如同玩具一樣的光束劍。身後更是跟著一堆怪人,用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指著自己。
大塊頭的鬥篷是如同雪地一般的純白,整個隊伍仿佛是來討伐魔王的勇者一樣,自己依稀記得,那個在大塊頭身後同樣拿著光束劍的少年臉上興奮的心情。整張臉都是‘我可以砍了那個家夥麼’的激動表情。
不過……是我毀掉的這片城市啊……
還以為這片城市本來就是這幅模樣,或者說……是自己讓它變成了這幅模樣?
看著如臨大敵的那群人,歪歪頭想笑一笑……結果發現自己已經忘記了應該要怎麼笑出來……張開嘴,也沒有辦法說話……因為已經忘記了應該如何與他人交流。
低下頭看見的是被鮮血浸染,邊角已經破爛不堪的白色素裙,這是自己剛剛可以走出孤兒院大門時,一個一直照顧自己的大姐姐為自己穿上的東西。原本應該是純淨的代表,現在卻沾染著無數的鮮血和汙漬,哪怕是世界最好的洗衣店也無法將其恢複原貌了吧……就像是,自己再也變不回那個‘艾麗茜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