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飛今天退休,早晨與往常一樣晨跑完後,吃個早餐去上班。老同事們好幾個笑嗬嗬的湊過來,一個個“恭喜啊,擺脫了上班族,以後也成自由人了”等恭賀聲。
金飛樂嗬嗬的回應,去人力資源辦公室把手續辦妥,又跟幾個主管領導見麵聊了會天兒,金飛終於趕在中午下班之前從單位走了出來。
回頭看了看這個工作了36年的地方,一點離別的感傷都沒有,有的隻是不甘心。
金飛從24歲大學畢業,就來到銀行。幹了6年,在剛到30歲這個中年大叔的年齡時,因為莫名一個中午玩遊戲的時候被行長看到而影響巨大的罪名,背了一個處分,從此一蹶不振,事事不順。本想從這個小山城通過考試去省城裏的省行當個小員工,可是麵試官跟有仇一樣每次都給很低的分數。雖然一輩子衣食無憂,但是也僅此而已。
金飛回想著自己為了好好生活,做出的種種努力。為了工作種種付出,然而莫名其妙功勞全是上司的,檢查出的問題都是自己的,心裏窩著一股火,這火一直燒到如今。
退休了,了無牽掛。還有點存款,是時候看看外麵的世界了。旅行世界的夢想就算了,存的那點錢也不夠,走到哪算哪吧。
金飛的同事周末給金飛打電話,無法接通。大家都在討論,這個麻將迷退休了不趕緊多打打麻將,人還不見了呢。直到很長時間之後,金飛的同事才知道金飛早早把房子賣了,退休之後收拾行囊就出門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同事們也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這個人,久而久之的同事們也把這個人淡忘了,隻有一些相熟的人還會偶爾想起。
金飛在退休之後馬上回家,把已經收拾好的行囊背上,開始了他的旅行之路,從大中國的東北旅行到了南方,又從南方到西藏。一路上他把能去的地方都去了,為了省錢他騎車旅行,甚至步行旅行。這一晃已經5年過去了。賣房子的錢還有一些,去哪兒呢?
金飛想了想,還是再出去走走,把錢花光。金飛先去了馬爾代夫,這個以風景和昂貴文明的地方,但是金飛有帳篷,並沒有住店,無形中省了一大筆。
金飛又去了澳大利亞,邊走邊看,金飛也越來越老。在金飛70歲的時候,他搭乘一艘貨輪回國。這時他已然身無分文。金飛利用有限的金錢和時間走了他能想到的所有的地方。
金飛愣愣的看著波濤洶湧的大海,此時電閃雷鳴,雷雨交加,浪花不斷拍打著船身,貨輪如此大的體積也被拍打的有些搖晃。金飛的雨衣上全是水花。
金飛回想著他在年輕時碰到的美麗善良的姑娘們,那時候他很年輕,她們也很年輕,每一個人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隨著因為家庭的因素,工作的因素,自己優柔寡斷的因素。每一個姑娘都錯失在身旁,在35歲以後,金飛已經厭倦了談情說愛。而且也習慣了單身的生活。
這時,貨輪的船長走了過來。
“怎麼在這裏,找你半天了老金頭兒。”
“我在這想靜靜。”金飛笑嗬嗬的說著。
“靜靜?你身邊可沒有個叫靜靜的,別忽悠我了。”
船長撇撇嘴,在兜裏摸來摸去,摸了兩根煙出來,遞給金飛了一根。
這艘貨輪的船長是金飛50多年交情的老同學,一直相處的不錯。姓許,叫許濤。和金飛是同一個小城市的人。一直在跑貨輪,不過他混的不錯,最後被一個私企的老板看上,當了船長,他兒子給他打下手,一般不用他幹什麼。但是幾十年跑下來,他不在船上都不舒服。
“我有沒有靜靜你又知道了?哈哈。”
在雷雨中點煙可不是個容易事情,尤其是風也特別大,不過這兩個老煙民還是很經驗豐富的把煙點著了,此時雨也變小了,煙沒有被澆滅。
“老許啊,咱們認識這麼久了。從我上班你覺得我快樂麼?”
“怎麼了,咱們飛哥開始感傷了?都這麼大歲數了,也退休了,你還想怎麼樣?”老許對今天金飛的表現很奇怪。
“我隻是在想我這一生我做過什麼,我原來想做的事情有好多,結果真正做我想做的事情,隻有這10年。我錯過了好多東西。我不甘心啊。”金飛表情有些沮喪,嘴角叼煙,兩隻手的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不斷的揉著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