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丁能通一直有不可告人的私心,說野心也行,說是高遠誌向也可,他認為,要想在政治上有大發展,必須有重量級的人物賞識,他可以利用駐京辦這個平台,既可以因頻繁接待省市領導而得到賞識,又可以廣交京城權貴,為自己在政治上有更大的發展尋找機會。這年頭要想當大官,就要結交權貴;要想發大財,就得結交大款。隻要自己在北京打開局麵,別說市長肖鴻林了,就是市委書記王元章也得圍著自己轉。
這些年跟著肖鴻林走南闖北,北京城也識得不少大人物,他認為自己有打開局麵的底蘊和實力。何況,東州市作為省會重鎮、革命老區、老工業基地,早就為首都輸送了成百上千的老革命,用好這些關係,何愁自己沒有靚麗的前程。
丁能通正駐足在福字碑前沉思時,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喲,這不是丁秘書嗎?”
這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丁能通回頭看時,卻一時懵住了,這女人四十多歲,典型的機關女幹部形象,端莊穩重的臉笑容和藹,上身穿著一件暗綠色雞心領短袖小衫,古銅色西褲,渾身透著大方與莊重之氣。
“哎呀,是劉大姐,好久不見了,我沒敢認!”
半晌,丁能通才想起來,這位劉大姐叫劉鳳雲,是中紀委的處級幹部,三年前隨中紀委六室主任去東州市搞政務公開調研,丁能通陪肖市長接待過他們。晚宴上,丁能通與劉鳳雲拚酒,敗下陣來,所以印象極為深刻。
“丁秘書,什麼時候來的北京?肖市長也來了嗎?”顯然,劉鳳雲並不知曉丁能通的工作變動。
“劉大姐,我現在是東州市駐京辦主任,早就不當秘書了。”丁能通極力想改變留在劉鳳雲心中的秘書形象。
“這麼說你進步了,丁主任!”劉鳳雲半開玩笑地笑道。
“劉大姐,還是叫我能通或小丁吧,我聽著舒坦。”丁能通靦腆地說。
“好吧,小丁,看見這福字碑都想了些什麼?”劉鳳雲似乎看穿了丁能通的心事,平和地問道。
“聽說康熙隻留下三個大字,一個是故宮太和殿內的‘無為’二字,另一個就是和珅府裏的這個‘福’字。”
“是呀,當年康熙為老母親的生日寫下這個大大的福字時,深感驚訝,因為福蘊涵著才、子、壽、田等老百姓常求而不達的東西,整個一個福字就表達了國人對多子、多財、多壽、多福氣的祈求。而後來康熙考慮到這個寫絕了的福字無法再次寫出,便用劍刻的方法刻在一個長石上,擺在了皇家大院內。”
“劉大姐,後來和珅是怎麼把這個福字弄到府裏的?”
“這倒不清楚,不過聰明的和珅為避免皇家人把這塊寶奪回去,便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方法,先是用座假山把石壓在下麵,並在山上放置三塊象征雙龍戲珠的大石頭,最後還在福字外圍弄了一個大大的壽字,這樣皇家人即使想取走也隻能望福興歎了,畢竟誰都不敢用江山和壽運來換取一個福字。因此,這個福字得以一直留在這裏。”
“和珅果然是聰明絕頂!”
“小丁,我發現你好像很崇拜和珅哪!他可是個大貪官呀!”劉鳳雲詫異地瞪著眼睛說道。
“劉大姐,你誤會了,我隻是想,為什麼康熙親提的福字沒有保佑他。”丁能通趕緊解釋道。
“常言說得好,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人生不能苛求太多呀。”
“劉大姐說得對,劉大姐說得對。”
這時,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手中拿著兩瓶礦泉水走了過來。
“鳳雲,遇著熟人了?”
“噢,我來介紹一下。小丁,這是我老公,叫周永年,在中組部地方局工作,永年,
這是東州市駐京辦主任丁能通,曾經是肖鴻林的秘書。”
丁能通聽了劉鳳雲的介紹,內心暗湧著一種衝動,心想,“劉鳳雲的老公居然在中組部地方局工作,看派頭和資曆,少說也得是個副局級,這可是所有在政治上有宏圖大誌的人做夢都想結交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