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丁能通也知道,錢學禮在駐京辦十年了,連老婆孩子都調北京來了,全家不僅在北京買了房子,而且都弄成了北京戶口,拉著架子老死在北京。而且這小子什麼領導都伺候過,在北京的水很深。
“賈市長,是哪個亂嚼舌頭的給我造這種謠言?這不是把我往山下推嗎?”丁能通佯裝嚴肅地埋怨道。
“你小子,怎麼,捅到腰眼上了?”
賈朝軒說完哈哈大笑,接過了丁能通遞過來的軟包中華香煙,顧懷遠趕緊給兩位領導點上火,賈朝軒拍著丁能通的肩膀,走進八棟營房。
八棟營房是十幾趟平房中裝修最好的,是專門接待副市級以上領導用的,走廊內一條大紅純毛地毯通往各個裝修豪華的房間,丁能通的老婆孩子在東州,自己孤身一人,晚上就住在八棟營房的六號房間。
八棟營房八號房間是駐京辦最好的房間,是豪華套,相當於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服務員打開門,丁能通將手一讓,賈朝軒和顧懷遠走了進去,服務員上了茶水和水果,三個人坐在沙發上閑聊。
“怎麼樣?賈市長?黨校學習緊張不?”丁能通隨口問道。
“黨校學習就是那麼回事,我們同學編了句順口溜,什麼領個盆兒,學點詞兒,認倆人兒,養養神兒。”賈朝軒呷了一口茶,悠悠說道,逗得丁能通和顧懷遠哈哈大笑。
“賈市長,青幹班和普通班可不一樣,你可是重點培養對象,說不定沒畢業就提拔了。”丁能通恭維道。
“這倒是真的,我們班有個同學,最近傳說要升副省長了,中組部領導已經找他談話了。”
“賈市長,市委王書記和肖市長都可能高升,一旦高升,位子就空出來了,您年富力強,將來東州一定是您主政。”丁能通詭譎地說道。
“老弟,借你吉言吧,不過,我要主政,你這辦事處可得變變樣,許多省會城市的駐京辦都是三星、四星,甚至五星級了,咱東州市的駐京辦還像個大車店怎麼能行?影響東州市改革開放的形象。”
“賈市長,我也一直想改變咱辦事處的形象,可是沒有錢呀,如果當初王書記任市長時把這片營房的地買下來,咱現在就發了,光這塊地就能換個五星級。”丁能通惋惜地說。
“是呀,十幾年前王書記要是魄力大點,七百萬現在就能變成七個億。唉,這都是往事了,眼下,你要想做個稱職的駐京辦主任,就得學會資本運作的本領,什麼叫資本運作,就是空手套白狼。不用市裏投一分錢,就能搞出個五星級酒店來。”賈朝軒撣了撣手裏的煙灰說。
“賈市長,我看中了一座五星級酒店,地點不錯,離保利大廈不遠,但經營不善,正在尋找好的合作夥伴,如果你給駐京辦在東州批塊好地,我就有把握控股,到時候咱就鳥槍換炮了。”
“你有把握?”賈朝軒雙目放光地問。
“有把握,到時候我們駐京辦下麵成立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雙管齊下,我保證兩年就讓駐京辦大變樣。”丁能通信心十足地說。
“好,能通,不愧是肖市長的秘書,有道行,我從黨校學習完後,一回東州就給你辦。”
“多謝賈市長對駐京辦的關懷,我們的工作箴言是:事事以領導滿意為宗旨,事事以招商引資為取舍,事事以項目服務為目標。”
丁能通這幾句話遞得過硬,坐在一邊默然無語的顧懷遠投來敬佩的目光。
“懷遠,想啥呢?趕緊把圍棋拿出來,”賈朝軒迫不及待地說,“能通,今兒三局兩勝,老規矩,不許賴帳!”
顧懷遠趕緊從皮包裏拿出了一副精美的圍棋。
這是一套由優質的新山玉和墨玉精心打磨而成的玉石圍棋,白得宛若美玉,晶瑩光潔而並不炫目,黑子經過精心去光處理,手感圓潤舒適,棋罐和蓋均是新山玉雕刻而成。
賈朝軒生性好賭,又是個圍棋迷,走到哪兒都把這套圍棋帶著。不過,在黨校他不敢拿出來張揚,再者說下棋也沒有對手,所以,棋癮一上來,他就要找丁能通賭上幾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