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位有經驗的刺客來說,隻需要聽對方的腳步聲就能知道對方是誰了。
送佛手不慌不忙,又喝了三碗酒,才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子扔在桌上。
他已準備出手,他必須出手,可正當他要拔劍之際,他的臉上突然出現了幾絲惶恐。
那三個人的腳步聲突然隱沒,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喧囂聲。
送佛手跑出酒樓,正欲一探究竟,卻見一個黑影掠上屋頂,而他所要殺的三個人,此刻早已倒地而亡。
“死了?怎麼會?這怎麼可能?天下間有誰能在頃刻之間就殺死易北雄和洪大壽?難道是他們?”這一連串的問題在送佛手腦中不住盤旋,正當此際,忽聽得有人喝道:“給我抓住他!”
那個大喝之人要抓的當然是送佛手,因為那個人便是江南首富謝榮天。
送佛手的心中疑慮重重,心存疑惑的人往往都無法集中精神去做另一件事,所以他此刻當然不能應戰,所以他沒有出手,而是選擇了離開。
——離開有時候並不一定是逃避,而是為了能更好的回來。
人聲漸遠,寒風卷沙。
送佛手來到一處河邊,這時,隻有洗把冷水臉,才能讓他從剛才的迷茫中緩過神來。
可是這把冷水臉並沒有能讓他緩過神來,因為水中出現了兩張臉,每個人都隻有一個倒影,一張臉,一個人不該有兩張臉。
送佛手忙拔劍滾開,因為他知道他的身後已經多出了一個人,一個恐怖的人。
“你是什麼人?”送佛手嘴上這麼說問,心裏卻暗道:“憑我的武功,不可能連有人站到我身後都會毫無察覺的,這人的武功一定不弱,難道剛才就是他在瞬息之間殺了謝林元主仆三人?”
那人的打扮很簡單,和一個普通的酒店小二沒什麼區別,他隻是在笑,卻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送佛手越看越覺得臉熟,道:“你我見過?”
那人終於開口說話:“名震江湖的送佛手果然是貴人多忘事,你在‘聚樂酒樓’喝了足足三天的酒,我可也為你端了足足三天的酒啊。”
送佛手被一語驚醒,道:“你是那個酒保?”
那人道:“準確地來說,應該是一個藏在‘聚樂酒樓’內的假酒保。”
送佛手冷冷道:“無論你是真是假,我都沒興趣知道,我隻是想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何方神聖?又是怎麼會知道我就是送佛手的?”
那人道:“你太抬舉我了,我非神非聖。隻因為你許兄在江湖上的名聲太大,大到我不得不知道而已。不但如此,我還知道你生於東嶽,長於西嶽,學於北嶽,名於中嶽,江湖上人稱‘送佛手’許浩義,是也不是?”
送佛手不禁倒退兩步,因為眼前這人實在太過恐怖,就連他自己都快要遺忘了的名字,竟然被這人一語道破。身為刺客,名聲可以大到世人皆知,但是為了可以順利的行刺,往往很少有人會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也很少有人會知道他們的真實姓名,可是這人似乎已把他整個人都看透,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一群烏鴉飛起,渲染起一片肅殺的氛圍。
那人臉上的神情始終都沒有變過,但說的話卻一句比一句令許浩義心驚膽寒。
“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你一定非常想知道適才六坡街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又是誰把謝林元和他的兩個家仆斬殺於瞬間?隻可惜我也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謝林元絕對不是我殺的,而是你殺的。”
“我殺的?你看到我用哪隻手殺他了?”
那人道:“你我都知道這件事和我們倆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係,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你手中拿著劍出現在殺人現場,所有人都會懷疑到你的頭上,至少謝榮天會,憑他在江湖上的勢力,不出七日,就能要了你的命。”
許浩義道:“我想你有一點說錯了。”
“我說錯了?”
“是的,你錯了。”
那人道:“我什麼地方說錯了?”
許浩義道:“這件事和我無關,但是和你卻一定有關。”
那人道:“就算如此,可是又有誰知道我是誰?”
許浩義沒有說話,因為他確實猜不透這個神秘人到底是誰,所以他隻能選擇沉默。
那人道:“差點忘了恭喜你。”
“恭喜我什麼?”
“恭喜你以後不再是江湖三大刺客,而是天下第一刺客。”那人頓了頓,又道:“就在你接到這次刺殺任務的同時,‘倚天虎’和‘血紅’也都接到了和你一樣的刺殺任務,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都死了,而你卻還活著。”
“倚天虎”和“血紅”是江湖上另外兩位可怕的刺客,他們的可怕甚至更勝於許浩義。
此言一出,許浩義頓覺天旋地轉,道:“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