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
兵家必爭之地。
進入徐州界地,惜緣很快就感受到了戎馬倥惚的壓力,雖然事不關己卻還是忍不住心中歎息。
就連許浩義也忍不住想起許諢《鹹陽城東樓》中的詩句:“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兩人徐馬而馳,許浩義忽道:“看來這裏即將成為朝廷防衛朱棣的軍事要防了。”
惜緣沒有順著他的話接下去,反問道:“浩義,你真的有把握刺殺朱棣?”
許浩義道:“沒有把握,連一層的把握都沒有。”
“那你還去?其實僅憑一個人的力量是根本無法扭轉江山大局的。”
許浩義冷冷一笑,道:“展隨風是讓你來送我北上的,還是來勸我收手的?”
惜緣的心很痛,她隻是擔心他的安全,可是這個男人卻絲毫不領情,還說出這般充滿諷意的話。
許浩義好像也感覺自己的話太過無情,於是又補充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滴水又哪來的一片海?任何一個人都是一種力量,任何力量都是由弱變強的,我死了,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總會有一天凝聚成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
兩人沉默。
走的是條小路。
一條盤山而上的小路。
小得隻能同時容下兩匹馬。
崖邊有樹,有草,卻沒有花。
這樣的地方不該有花,更不該有人。
可是除了他們兩人之外,他們還看到了第三個人。
在一塊體態橫出的山岩上,此時正躺著一個生死不明的人。
遠遠看去,許浩義和惜緣就認出了他,因為這個人有著一張十分俊俏的麵孔,他是鐵引秋。
惜緣道:“他死了?”
許浩義伸手一探,搖頭道:“他還活著,隻是脈象比較微弱而已,看來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解開衣衫,兩人都驚呆了。
惜緣脫口而出三個字:“大手印!”
“大手印”是藏教密宗高手必會的絕技,中掌之人會因受不了這至剛至陽的掌力而處在假死狀態。這本來隻是種尋常的掌法,並沒有什麼稀奇的,真正令人感到詫異的是鐵引秋身上的掌印紅如炙鐵,足足嵌入肌膚內兩寸有餘,能有如此功力並會施展“大手印”掌法的,當世除了察都喀滿之外,隻怕再無第二人。可是說穿了,這也就是種極為厲害的掌法,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最讓他們不解和吃驚的當然是因為鐵引秋和察都喀滿同受命於朱棣,而且不久前還同時想要致滄心於死命,如果三個人中一定要有一個人躺在這裏,那也應該是滄心,而不是鐵引秋。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個山洞,洞在一塊突岩下。
洞中有三個人,二男一女。
洞外有兩匹馬,雌雄一對。
許浩義和惜緣用真力救醒了鐵引秋。
這時三個人都倚在洞壁上,誰都沒有走,因為這時天已大黑,黑如潑墨。
不斷交替的晝夜,就如同不斷較量的正邪,有光明就必須有黑暗,有黑暗也就不能缺少光明。
鐵引秋重傷未愈,十分憔悴,卻依舊掩不住他那張俊俏的臉龐。
惜緣倚在許浩義懷中睡了起來,就像一隻溫順的貓。
許浩義看著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火堆,道:“你怎麼會被察都喀滿打傷的?”
“我和他原本就不是同路人,被他打傷並不奇怪。”
“你不是朱棣的人?”
“我和察都喀滿都不是,包括所謂的德川敬,我們全都不是,朱棣他什麼也沒有,他隻是一個可憐蟲。”
“不,他有,他的軍隊足以為他打下他所要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