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緣已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我,你為什麼要這樣走?你做這種事對得起我嗎?對得起許浩義嗎?對得起展隨風以及所有把你當作英雄的人嗎!”
這一聲聲質問,如晴天霹靂,足以讓一個再堅強的人也徹底崩潰。
除非他是朱鴻軒。
“沒有為什麼,我也從來都沒有對不起誰,這一切你是永遠都不會懂的。”
賓琦璐道:“你就真的連一點羞恥之心都沒有嗎?你變了,以前你是個受人愛戴的英雄,現在你是個負天下人的梟雄!”
朱鴻軒的瞳孔開始收縮。也許他真的想到了這以前發生的事,那時候的他風華正茂,意氣揚發,與公與私都做出了許多功績,可是,現在,卻弄得眾叛親離,身敗名裂,為了一己私欲而不惜生靈塗炭,可是這種念頭在他腦海裏一逝而過,他又目視前方,道:“我從不覺得我錯了,一個人總要為自己的理想所付出努力和代價,而我隻是失敗了。”
賓琦璐拔出手中的劍,指在了朱鴻軒的脖子邊,道:“如果你覺得還未良心泯滅,那你就用這把劍自我了斷吧。”
朱鴻軒神色黯然,道:“我不會自我了斷,你可以殺了我,我誰都沒有欠,唯獨就是欠了你的,我利用了你那麼多年,死在你的劍下,我無怨無悔,你動手吧。”
賓琦璐的手在不住地打顫,無論這個男人做了什麼,但十幾年的感情沉澱,怎麼忍心說殺就殺呢?
這個曾名震九州的失意劍客,這個曾威揚四海的落魄劍神。
賓琦璐沒有殺他,也沒有轉身,她心裏清楚的知道,隻要朱鴻軒今天選擇離開,那麼他們之間所有的一切就都結束了,結束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天的風特別的大,始終都沒有停過。
漫天飛舞的塵沙張狂的飄落在每個人的發絲和衣裙上,結成了厚厚的一層層,像層層別離的淒苦。
“真不知道這黃海是不是黃河的母親,為什麼都這麼的令人感到蒼涼?”朱鴻軒站在一艘航海大船上,獨自哀歎。
船在海上,破浪逐波。有的人這一生都感到很茫然,但又不停地往前走,一路走,一路灑下淚水,慢慢的彙成大海,再慢慢的被遺忘。
在他的身後同樣站著一個身世丁零的人,藤原信織。
藤原信織一直在碼頭等他,兩人是一同上的船。
藤原信織道:“其實我不想殺你的。”
“可你一定要殺我?”
“我要報答一個人的救命之恩,他為了我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如此情誼,不得不報。”
朱鴻軒道:“是展隨風?”
“是的。”
“欠了一個人的情,就一定得還,你沒有錯。”
朱鴻軒站在船舷之上,隻手握在一麵旗杆柄間。
高處不勝寒。
雖然高處不勝寒,可總也有那麼些人想要試著迎風一站,畢竟那是一種巔峰,是沒人會拒絕的榮耀,可是絕不會有人想要再一次站上那樣的高度,因為那同樣也是一種無人能夠分擔的孤獨,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悲淒,因為高處真的——不勝寒。
“上次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也好,這次就來一較高下吧。”朱鴻軒道。
藤原信織道:“這次隻能有一個人活下來,我不會留情。”
朱鴻軒哈哈一笑,道:“我也不會手軟,隻是你能讓我先回我的故鄉去看看嗎?”
“好的,我也很久沒有回去扶桑了。”
“你知道我是扶桑人?”
藤原信織道:“從你我第一次比武開始我就感覺到你我身上存在著某種相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