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西域小聖香樓,茫茫數千裏地。
眺望能等,可是程弦汐不能。
每個人從一出生,生命就開始消耗,隻要是人,都一樣。
隻不過有的人命長,而有的人命短。
程弦汐這樣的絕對屬於後者。
自古紅顏皆薄命,也許也是條規則吧,當你擁有一樣東西的時候,一定要失去另一樣,美貌與生命也許同樣不能並有,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們到底該如何選擇?
如今她的命已屈指可數。
如果兩天是一個終點,她是否還有勇氣去堅持?
她把自己完完全全都交給了眺望。
她信任這個男人。
眺望沒有帶她去小聖香樓,因為即使插上翅膀,想要在兩天之內到達那裏,幾乎也是天方夜譚。
所以,眺望把它帶到了八荒地。
他的直覺告訴他,采露術士應該還在那裏。
因為他堅信一點,如果顏是神秘組織的帶頭人,而又和采露術士接頭,那毋庸置疑,他們之間一定保持著某種特殊的關係,如果真是這樣,如今顏死了,他就一定會回來調查他的死因。
所以,他帶著程弦汐來了。
可是猜測畢竟隻是一種假如,在他心裏也確實沒有十足的底。
這無疑是一場賭局,而賭注則是他最愛的女人。
他不得不賭上這一局,因為他已別無選擇。
其實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豪賭,每一次的選擇,都在決定著將來,有的人也因此賠上了自己的命,也有的人卻贏得了輝煌。
眺望賭對了。
就在他剛踏上這片土地時,采露術士就已經在等他了。
他從來都不喜歡秋月盟,尤其是小聖香樓。
卑鄙、無恥、下流、陰險、毒辣,幾乎他所能想到的運用於惡人身上的詞都能加在這個幫派身上。
如果是在平時,很有可能今天會有一個人死在這裏。
可是現在,在眺望的眼中,這已不是個令人可憎的幫派中的陰險小人,而是位能救死扶傷的名醫。
斑杆上正點著燈籠。
這一點耀如辰星的燈光,就掛在不遠處的八荒地最有名的“溫柔鄉”,照亮了那些夜歸浪子的心。
溫柔鄉裏沒有女人,隻有酒。
烈酒。
隻有英雄才能喝的烈酒。
采露術士的臉上,始終都蒙了一塊黑布,所以他沒有喝酒,但他說話了。
“你想讓我救她?”
“是。”
“你認為我一定會救她?”
“我想你別無選擇。”
“為什麼?”
“因為我手中的劍,它需要飲血。”
“如果我不救她,你就準備殺了我?”
“我也別無選擇。”
“可是我們小聖香樓是秋月盟的一個分支。”
“那又如何?”
“總盟主和五毒老祖勢如水火,如果我今日救了她,他日,我就會死在‘斬鬼台’上。”
“斬鬼台”是秋月盟中用來處置盟中罪人的一把極重極鈍的大鍘刀,往往被殺者都不能引刀成一快,讓人在臨死之前經曆這一生最殘酷的痛。
“如果今日在這裏需要醫治的不是五毒教的人,你就會救她是嗎?”
“是的。”
眺望轉頭看著既聾又瞎的程弦汐,突然將她的食指放進自己嘴中,狠狠咬了下去,程弦汐“啊”地一聲喊,原來眺望竟將她的手指咬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