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皺眉頭,心中微微一動。這些年來,敢與他對視的女子,她是第一個。
“妾身無意嘲諷王爺,隻是王爺的告誡妾身不敢苟同,妾身既已嫁進王府,自然是以侍候好王爺為己任。”她優雅起身,步伐輕盈如弱柳扶風款款走到他對麵落坐,纖纖玉指拿過他手中的酒杯,在他詫異審視的目光中仰首一飲而盡。盈盈淺笑道:“王爺不愧為妾身夢寐以求的好夫君,屈尊降貴親自為妾身斟酒,倒讓妾身受寵若驚呢。”她酒入喉嚨,辛辣濃烈。
南宮曄眯起雙眼,驀然抓住她握著酒杯的纖細皓腕,力氣之大似要捏碎般,一把將她拉近,執起酒壺,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低沉的嗓音帶著磁性的魅惑,道:“既然愛妃喜歡,不如本王將這壺酒全部賜予你可好?”他語氣溫柔,卻讓人似置身於臘月間冰冷的雨雪中,寒氣入心。
她麵色不改,散發著淡淡幽香的嬌弱身軀不退反進,對著他俊美的臉龐吐氣如蘭,輕啟朱唇。無奈道:“這可怎麼辦,妾身不勝酒力,已經不能再喝了。”
“哦?你想喝便喝,不想喝便不喝嗎?”他冷哼一聲,遽然捏住她光滑圓潤的下顎,冷聲道:“哼!恐怕由不得你。”說罷,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目光陰冷如利劍般刺向她的眼簾,壺中烈酒如同寒冬的冰雹砸向她小巧挺直的鼻梁及如玉般光滑細膩的麵頰,流過纖細優美的頸項,再急急奔向鮮紅刺目的喜服。
她傲然抬頭,眸光中砰射出幽冷而倔強的光芒,神色平靜漠然的迎上他的目光,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唇邊殘留的痕跡,淡笑道:“味道真不錯,妾身多謝王爺賜酒!”
看著她嬌豔欲滴的紅唇及小巧誘人的丁香舌,他麵色微變,隨即猛地用力將她推倒在地,語氣沉悶道:“你不用浪費心機,本王絕不會對你產生半點興趣。”說罷轉身大步離去。
在踏出房門的那一霎那,身後傳來依舊清淺無波的聲音。“不感興趣嗎?那……我們拭目以待。”
南宮曄離去後,她慢慢起身,隨意的掃視了一眼四周,隻見屋子裏陳設十分簡單,簡單到讓人以為這隻是一個稍微高級點的下人居住的房間。
她以為,他至少會做做戲,想不到,他連做戲也不屑,直接而幹脆的表示出對這場交易提出的條件極其不悅,不悅到連她的名字都不願知曉。
收起思緒,看著剛進門的丫鬟,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丫鬟十六七歲的模樣,麵容清秀水靈,低下頭給她行禮,道:“奴婢水月,見過王妃。”
“起來吧。”她淡淡的道。“謝王妃。”水月起身,抬頭看向這位新王妃,眼中毫不掩飾的驚豔,讚歎道:“王妃真美,水月一時失了禮數,還請王妃恕罪。”說罷又福了一禮。
她目光犀利的看著水月的眼睛,清淡卻不容忽視的語氣,道:“不必多禮,本妃不喜多事之人,以後,沒我的吩咐不許進入本妃寢室。好了,你下去吧!”
水月低下頭恭敬地應聲離去。
她舉止優雅地脫下被酒水淋濕的衣服,隨手一扔,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單薄纖細卻凹凸有致的身體隻著一件白綢製成的寬鬆裏衣,緩步走到銅鏡前坐下,卸下滿頭發飾,任青絲傾瀉而下鋪滿香肩。纖長秀美的玉指輕執玉梳,左肩衣領滑下,鏡中女子,香肩上赫然露出一瓣殷紅落花,將她傾城脫俗的麵容變得妖嬈而魅惑。淡淡的掃了一眼下顎及手臂上的深重淤痕,那漠不關心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物,淡漠到了極致,再轉眼望向滿地的鮮紅碎布,唇角的笑意漸漸的深了起來。
王爺在新婚之夜拂袖離去,新王妃不受寵的傳言在第二日一早於辰王府流傳開來。
辰王妃梳洗過後,讓水月帶著她在王府裏大致轉了一圈。除朝惜苑以外,其它各苑風景怡人,亭台樓閣設計精巧自然,入目之中,猶如一幅幅精美絕倫的圖畫,讓人有置身夢境之感。後花園,石徑盤紆,林木蓊鬱,翠竿繁陰,與大片大片盛開的各色鮮花相映成輝,和合天成。片片翠竹中,石階延伸而上,便是整座王府裏最高的位置“待月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