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妃看也不看她一眼,隻淡笑道:“王爺認為,不會撫琴就不能品評了?即使妾身會撫琴,也斷不會因為王爺喜好而操琴!”否則,和這琴聲有何分別?!
南宮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而他身後的女子卻是一愣,大概是想不到會有人敢以如此不屑的姿態跟王爺說話。她對著辰王妃稍稍欠了欠身,算是行禮,嬌聲道:“琴姬見過王妃!琴姬撫琴多年,還從未聽誰說過琴魂。而王妃所說的琴魂之意,琴姬不敢苟同,琴姬以為,琴聲本就是為他人所奏,自然要聽取他人的評論,如此方能有進步。若不聽取他人評論,豈不是固步自封?”
琴姬的話,令南宮曄皺了皺眉,琴魂本就是建立在熟練高超的技法之上,她指的是意境,而琴姬卻隻取了其中一句話的幾個字之意。
辰王妃將目光轉向琴姬精致的麵容,隱約覺得有些麵熟,卻又不曾見過。琴姬之言,她也不予反駁,不是知音,勿需論討。淺笑道:“妾身打擾了王爺的雅興,很是抱歉,妾身這就告退。”說罷轉身就走。
南宮曄大步上前,伸手摟住她的纖腰,俊美的麵容露出一抹邪笑,道:“愛妃急什麼,本王也有三日未曾見到愛妃,今日既碰上了,不如就讓本王送你回朝惜苑。”說著低下頭,眼角的餘光瞥見琴姬微微發白的麵孔,而他微微上揚的唇落在懷中女子光潔如玉的額角,刹那間,唇部傳來溫潤細膩的觸感令他的笑容僵在唇邊。略微紊亂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她不由得微微一顫。
朝惜苑門口,南宮曄拿開放在她腰間的手,複雜的目光帶著一抹探究,凝視著這個他看不透的女子。她的絕色麵容除了麵無表情就是淺笑盈盈,仿佛隻是習慣一般的笑容,帶著骨子裏散發出的冷漠疏離,不含任何情緒。她的眼神清冷孤傲,似乎任何人都入不了她的眼,也激不起她心底絲毫的波瀾。她可以當著他的麵,笑談他的書法不帶感情,可以隨意品評,江南第一琴的琴音沒有琴魂,她在麵對琴姬的可笑反駁時一笑而過不置可否,她在麵對他的質問和幾乎帶給她死亡的同時,隻是將纖細的手指放在他的胸口,說她的目的就在那裏。
隻可惜,她終歸隻是他與暗閣之間的一種交易,是懷著別樣的目的來到他這裏。
南宮曄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用磁性而邪魅的聲音在她耳邊道:“你到底還有多少麵是本王沒有發覺的?本王真是越來越期待了,我的愛妃!不過,愛妃可要當心,管好自己的腳,千萬別走錯地方,若是不小心闖了這王府的禁地,本王——可不會念及夫妻之情!”他的聲音由魅惑到警告再到冷漠和無情,仿佛一個人在瞬間經曆了由溫暖和煦的春到冰冷殘酷的冬。最後他帶著冷酷的笑意瀟灑的轉身離去,留給她衣袖翻飛所帶來的冷厲之風,直撲麵頰。
她望著他頎長而堅實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難言滋味。就因為她是以暗閣的身份來到他的身邊,所以他對她百般防備。也罷!
深夜,南宮曄躺在書房裏間的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仿佛心頭壓著千金重擔般,有些喘不上來氣。索性披衣起床,走到窗邊。看窗外夜黑如墨,無星也無月,仿佛永遠也看不到光明的深淵。讓他的心沒來由的一陣發緊。忽然,一絲遙遠而飄渺旋律傳至耳邊,似有若無,似琴非琴,越是想聽清卻越是聽不清,飄渺不定,在這萬分寂靜的黑夜中顯得異常的詭異莫測。
他可以肯定,這琴音絕不是出自琴姬之手。自窗口一躍而出,順著琴音的方向尋去,依靠著自身強大的內力,在漆黑的夜裏行走如白晝,但因為要辨別琴音的方向,他走得很慢,最終在離朝惜苑不遠的地方,琴音戛然而止,相比較它在黑夜中自然地響起時,這停止卻更顯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