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為滄海,何以分離。
二為滄海,何為彙融。
“我們該進宮了,姑姑還在宮中等候。”餘昭質遺憾的望了一眼滄海碑石上雕刻的三個靈秀大字。
諼草點頭,隨昭質身後,就在此時,餘昭質一腳踏上轎,另一語又起,仿佛來自黑夜最深處,慕黑流光。
“大人,今夜這滄海花會開了。”隻見旁邊一綠衣男子正對著另一身著紫袍的人畢恭畢敬道。
那人,眉目舒展,看著遠處明明滅滅的燈火,不由道:“原來百姓還記得…”
綠衣仿佛想到什麼,看著他:“大人又是何必了?”
伊謹臉上流露出一絲掙紮,又在下一刻很快的收回,絲毫不帶一點的、全部的、徹底的全部收回。
眸光掠過,失落浮起。河麵波瀾的水紋,細抹輕撫,那份雕琢的藍廓也不由隨著起伏;周圍的微風,天上的明月,地上的芳草仿佛也蒙上了縹緲難解的塵。
綠衣又拐了話題道:“今日皇上急召大人回來,恐怕也是為了最近風聲四起的皇後娘娘吧。”
一聽到此人伊謹即刻蹙眉,又轉目一望看向前方嵋蛾廣闊的滄海江,仿佛伴隨四周風草的交織颯颯聲響,夜色朦朧卻獨獨殘留那一輪星月,突然莫名的有了一片寂靜。
仿佛風回地轉。
仿佛月明星稀。
仿佛來自天際的聲音。
隻聽他說:“畢竟,我欠她的。”
我欠她的——
“哪怕十丈紅塵束一生,你也是欠我的,生生世世欠我的,所以……你得還!”
“不要走。”
“難道你還不懂麼?這是命,不可違啊……”
這聲音…萬物逆轉,仿若命運的最深處剝奪他最最珍貴的純情。
原本喧嘩的街道仿若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壓製的毫無生息,侵蝕著,吞噬著他的心髒。兩柱香後,餘府的轎子大約已至朱雀門,轎內獨有餘昭質擁坐,諼草掀簾上前問道:“小姐,朱雀門已到。”
話音剛落,餘昭質剛欲掀簾,轎子卻被砰嗤一聲,搖擺不定,似是受到很大的撞擊,使得在轎內的她身形晃動了好幾下才穩了下來。
餘昭質心底劃過一絲不妙,本打算掀簾詢問,轎外卻就在此刻傳來各種嘈雜聲,形形色色。隻聽一人,尖細的聲音劃過她的耳際,她繼續立耳打聽,那人話裏話外憂心忡忡:“哎喲,我的太子爺,我的老祖宗,你可沒摔到哪吧?”
車內,餘昭質心裏頓時一緊,太子…?
當知道外麵的人身份餘昭質心底一抖,原因很簡單,早有耳聞,當今的太子,雖六歲幼齡,但絕非善輩,小小年紀就會刁難身邊的宮人。比如,讓那些宮人吃…蜈蚣。
說到這太子,姑姑也曾告訴她,本是淑妃遺留獨子,但在他四歲時,淑妃斃命,至此以後,太子被皇上推到柳妃門下管理長大,其性格也變得越生怪異,竟然……最看不得女人,尤其嫵媚的女人。
遇到此人,餘昭質怎麼不驚?隻好雙手緊握,用這種方法穩住自己,掀簾提裙下轎,雙膝跪地,低著頭,慢慢的、緊張的開口道:“昭質…不知前方是太子,轎子不慎衝撞了太子,還請太子恕罪。”此時,身後丫鬟也在她身後紛紛下跪。
一陣肅靜……
無人聲雲。
恩?餘昭質驚奇的跪在地上,偷偷的抬起頭看一眼太子,卻看到一個稚嫩的孩子,冷眼看著她,而且這孩子不知手裏從何而來一馬鞭,正拿起馬鞭毫不猶豫的就向她抽來。嘶……的一下。
嘩……
倒吸一口氣,太子竟然揮了太尉女一鞭?!
原本抬頭的餘昭質被一鞭揮到地上。
一時間仿若抽在了所有人的心底,這……太子未免也太大膽?
眾人巍巍顫抖;一時間眾人皆擰氣秉神,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