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旭司在一旁把她所有的情緒都看在眼底,不經意的流露一絲心疼。
而餘昭質這邊卻準備下轎,誰知道就在她起身剛要下轎的一刻,範旭司拉住她的一隻手臂,餘昭質側頭,而範旭司則是更多無奈。
餘昭質看著他,卻開始看不透以往這個笑臉盈盈永遠一副無害狀的他……他是,怎麼了?為什麼從他眼裏出現這麼多的不舍?
她很清楚的知道,他永遠不是在外人那個樣子笑臉盈盈,從他可以讓父親那麼衷心的扶植他開始,她就知道他遠不是外麵所看到的樣子,或者說……更聰明,更狡猾。
馬車嘎哧一聲動了一下,宮門侍衛也在門口一一站立。
隻聽他緩緩的開口:“真的想好了?他不一定適合你。”
她頓時瞳光放大,又縮小詫異看著他,腦海裏飄蕩著很多畫麵,有伊謹當年出現在自己府內,有太後壽宴上自己的暗暗仰慕,有許多許多壓迫著她。
她忽然覺得眼前一片開始模糊,又隨之一切明朗,釋放的吐一口氣:“是。”
她鬆開範旭司緊抓自己的手臂,毫不猶豫的、決絕的選擇下轎往皇宮深出跑,而二皇子隻是看著被掙脫出來的手,久久不肯放下,透過轎簾看著遠去的素影,突然嘴角邊勾勒出…一絲苦笑。
乾仟殿三個大字,餘昭質仿佛看著前世今生,一生冗長,既遙遠又那麼近,這是第二次到這裏,乾仟殿的公公帶她麵見皇上,轉過朱閣,聖顏一麵,她當即跪下,低下頭:“昭質求……皇上。”
範珞蹙眉:“什麼事?”
她抬頭:“求皇上,……悔婚”
悔婚,伊謹啊,對我來說,要親口拒絕這場婚事是多麼難,但是,真的好痛啊,痛到快死去,痛到麻木,痛到無法開口,就讓今日全部了結了吧,從此……大人與我是陌路,再無交集。
大人的每一步路,在大人眼裏是自己的路,在別人的眼裏,在我的眼裏,是雕刻在心底的刀痕啊,
大人喜歡妹妹……而昭質怎麼能那麼自私呢?
所以大人,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再在心底默念你的名字,哪怕曾經千千萬萬的拂過你的一切一切。
“為什麼?”“昭質……配不上。”她又一次低下頭,感受心底劃過冰川滴水的聲音。“昭質願意替國遠嫁,隻要能拒絕這樁婚事。”範珞陰眉:“你就……這麼討厭伊謹?寧可遠嫁?”
餘昭質感覺心停止了跳動,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但下一刻又驕傲的抬起頭:“是,昭質討厭伊謹,昭質不願……不願嫁啊!”最後一句仿佛耗盡她全部心血,全部的柔腸,全部的力量,隻剩下匍匐在地苟延殘喘……不願……不願這樣的大人與自己認識,不願這樣痛苦的大人與自己在一起,不願……太多太多。
曾經認為,隻要和他在一起,哪怕隻是暫時的不喜歡,她也可以感動他的,但是……生命哪能皆如意呢?歲月可恕,人情難繞,擇日伊謹突然托書童到太尉府送信,信的大意是想約餘昭質第二日同遊山莊,昭質答應下來,換上三年前在府上第一次遇到他的衣服去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