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堂的伊謹，正在書房勤懇閱章，那是辛夷堂大大小小數百位呈上來的瑣事閱目。
他提筆一一批改，看到一個字眼又緊緊鎖眉，連人進屋都未曾察覺，進屋後馬質對他稟身道：“大人。”
他抬頭：“你來了。”又把頭低下去繼續批改。
馬質吞吐猶豫的看著他，慢慢開口：“禦史大夫正在皇上那。”
伊謹仿若未聞，繼續低頭批改，隻是空隙之間開口道：“好。”
馬質擔憂看著他：“難道大人真的想娶餘家小姐？因為她像那個人？”
伊謹這才停筆，目光依舊停留在紙墨上，久久用手去捏住毛筆尖，把墨沾在自己手心，“娶餘家小姐是真的，但並不是因為像誰。”
他的話很輕，卻又那般沉重，落在馬質的心頭，由困惑到不解再到釋放，最後輕輕一笑：“那樣的姑娘配大人，原本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但馬質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伊謹聽著，把筆慢慢落下，又站起身，越過馬質，從門口透過的陽光望向外麵。“有些事，不需要太懂，懂太多，牽絆的往往是自己。”
……他又轉開話題：“禦史大夫那邊如何？”
馬質答道：“說來奇怪，禦史大夫最近並無舉動，卻在大人的婚事諸事計較，幾次三番找皇上。”
他蹙眉：“禦史大夫和太尉是兩大壁壘，太後就是宮中的壁壘，如果伊謹沒猜錯，太後想扶植的是三皇子……”
馬質一驚：“那個草包？”
聽到草包二字，伊謹眉心微微一蹙，顯然不能接受這麼粗俗的字眼，“因為隻有擁有了這樣的條件，才能成為適合的傀儡。”
馬質仿佛聽明白：“太後當真有這野心？”
他一笑：“太後是宮裏頭最有智慧的人……她不適合留在太後身邊，更不適合留在宮中，是我欠她的。”說到最後一句，他的目光一點點暗下去，那麼的無光又深邃。
歲月仿佛蹉跎，越來越遠，在淑芳殿，諼草突然羞澀的問道：“今日，八皇子應該也會來看小姐吧？”
餘昭質看著她，看明白那句話，更看懂她的羞澀，一笑道：“看來我生病也未必是件壞事。”
……“怎麼說？小姐生病可把我急死了。”
餘昭質看著她的目光，惋惜道：“你一直待在我身邊，當真耽誤了你，是時候為你考慮一下了。”
諼草心頭一緊，馬上跪下去：“奴婢，奴婢沒有喜歡八皇子。”
她一笑，氣氛更加羞澀，諼草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偏偏吞吞吐吐的解釋：“小姐不要笑了，奴婢從來不敢幻想能和那麼優秀的人在一起。”
餘昭質透過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疼過後又道：“你了解八皇子的身世嗎？聽說八皇子的母妃從他小時候就斃了，自那以後八皇子每一個夜晚再也沒有安穩的入睡過一次，這也是為什麼他選擇脫離皇宮的原因。”
諼草心頭一疼，小心翼翼的問：“他的母妃……怎麼死的？”
她看著她：“聽說是被皇上當場捉奸，可是此話不知道有幾分真，有幾分假，或許八皇子自己也痛恨謠言帶來的力量。”就像他上次對她說，果然你和傳聞中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