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低下頭，咬唇抖抖擻擻的說道：“小姐……他們都說老爺在宮裏自盡了。”
樰姌冷不丁的睜大眼眶，目光裏一時間陳雜著情緒，最後又全部慢慢的畏縮著收回來：“不，不不，你是不是聽錯了，你再去聽聽，我求你，求求你，再去宮聽聽。”
阿德一愣，樰姌雙手緊緊握住他雙臂，他膽怯道：“小姐……”
“啪——”一聲，樰姌狠狠的捆了他一巴掌，那五指印都紅在阿德臉上，旁邊丫鬟嚇得大氣不敢喘，隻聽她道：“本小姐讓你再去宮裏頭聽，你是聾了還是已經看不起本小姐了？是不是連你都覺得禦史一家在朝廷裏失勢了？我告訴你，我們禦史府不會倒！永遠不會倒！卑賤的奴才！”
阿德委屈的用右捧著左臉，不斷的抽泣：“不是，不是，小姐，奴才是不敢……不敢去了，宮裏頭說，確定老爺是自己咬舌自盡的。”
“啪——”又是一次狠狠的掌捆，抬頭來，看到的都是小姐冷眼相待，旁邊的丫鬟各個沉默的低下頭選擇了自保。
身為一個男子，看到如此殘酷的人情冷暖，突然，輕輕的碰著另一邊臉慢慢的跪下去，哭著道：“小姐，奴才知道錯了，奴才錯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啪——”樰姌仿若未聞，一遍一遍、一次一次的掌捆著阿德，而阿德在這一次次的巴掌中，每一次都閉著眼去迎接，每一道傷痕都放心底，每一筆都重重咬牙。
樰姌仿佛麻木般，在月光的照映下，隻知道來來回回的抽打著他，然而每打一次，就閉一下眼睛，掉下一滴眼淚。
這一滴淚，影射到遠在天邊的那道靈光上，在那月光之上，看到這一幕幕，一場一景，仿若得到觸動，不忍目睹，選擇輕飄的遠去，兜兜轉轉，還是遠去到原地——淑芳殿，從外頭的繁花往裏一目，順著那枯藤般的手指，一切終點又回到那指尖。
太後依舊慈眉善目：“看到了麼？……皇上有伊謹，伊謹又有鄭蟠。”此刻太後意味深長的看了餘昭質一眼，獨自站起來回到主位上，手扶峨眉，故作疲憊：“哀家乏了，你先退下罷……”
餘昭質看著太後，隨後慢慢的低頭稟禮：“是，昭質告退。”
“慢，”太後打開眼睛，看著她：“過幾日，哀家會讓皇上許你兩件事，一件事……出使錦邑國，錦邑國最近太高調了，該談一些東西了；還有一件事……你也該看看那些生活辛苦的人了，你什麼都有，就是……看少了，也太軟了，這樣的你，哀家不能、也不敢用、多去看看，哀家……就許你去寧縣貧困村，想來你最近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貧困村一向貧困居名，哀家讓你六個月內，讓他們擺脫此名，如何？做得到嗎？”
她抬起頭來，以為是太後出給她的又一次考驗，但細想下來，覺著在宮中如此尷尬的她，是該離開一段日子了，這樣的離開，也會讓她得到一絲絲喘息的機會，她……快在宮中喘不過氣了，所以欣然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