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也被她說笑,搖頭笑道:“同病相憐……這句用的好啊,除此之外,允桭倒認為,格格與我還可以成為酒友,令允桭萬萬想不到,那麼柔弱的餘家小姐,竟然酒量與錦邑皇旗鼓相當。”
她謙遜的搖頭:“怕是一回宮就要向八皇子討針了。”
這言外之意,允桭一聽,便仰頭慷慨一笑。
看到這一幕,她萬萬沒想到,曾經姑姑口中,若是向此人求得看病的機會,怕是病痛無憂的人,如今與她成了“酒友”,酒友……?
這一生,皇上重視她,委托她;太後把她當右臂;如今八皇子與她還成了朋友……真乃萬事難料。
仿佛所有都全了,卻缺了最重要最重要的一塊版圖。
一時間想起諼草,想起有緣的八皇子,她道:“昭質要感激皇子,給我機會重新聽聽這個世界,雖然有時候還是會聽不全,但已經很好了,比一個人待在那個世界要好。”
八皇子看了一眼她:“自從格格聽不到的那段時間裏,允桭就從格格身上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自卑,和以前那般高誌、狡黠、自信、自尊差之千裏,但又比以前要更內斂、更具魅力了、以前的餘昭質隻是高枕無憂,有點小聰明,小目光的太尉小姐,現在好像更懂得人世的情苦了。”
她不去爭辯,淺淺一笑的點頭讚同,看著前方:“因為昭質突然明白世事難料,狠狠地敲醒了我,”她又轉頭看向他,笑著道:“既然道路如此不定,那麼昭質想跟八皇子打一次賭。”
允桭好奇道:“什麼賭?”
她狡黠的抬頭:“賭……一次任性,平日,我們背著枷鎖活的太辛苦了,這次就賭一次任性,以朋友之名,賭皇子的三年,如若三年後,八皇子還未婚娶,朝政也還未改變,昭質想為八皇子撮合一段姻緣。”
一時間,允桭好像聽懂了,低下頭去,猶豫與斟酌在那一低頭淋漓盡致的表達而出。
過了許久,當她都認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又抬起頭來,伸出自己右手,做出一個擊掌狀,餘昭質半刻驚訝的看著他停留在半空中的右手,一笑了解到,也同樣伸出自己的右手,幹脆的上前擊掌,兩掌相碰的那一刹那,發出一聲脆響,與此同時,這一刹那時從八皇子嘴裏說出一句話:“朋友。”
兩人擊掌過後,兩掌在月光的照映下,耀耀生輝,灩灩生華,並沒有即刻分離,餘昭質聽他一句朋友,抬頭目光爍爍看著他,這樣疑惑的目光,換來的是允桭的一句:“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嗎?我受人所托給你看病,那時候允桭就覺得你不如外人說的那樣,而且還……很適合做朋友,如今允桭更沒想到,父皇會派我與你同來,在國家之外這片異國土地上成了朋友。”
原來如此,她一笑:“那八皇子錯了。”
“怎麼錯了?”
她半帶關子:“那一次並不是昭質第一次見到皇子,遠在皇子玉口一開八年之命時,昭質就在當場,遠遠敬佩皇子的灑脫與醫術,更有姑姑想讓皇子為我醫治體弱多病的怪癖。”她說完,又寥寥一笑。
允桭久久一怔,又歎氣道:“原來冥冥之中,都是緣分。”…話音剛落,他又道:“對不起,允桭無能,無法徹底根治你的先天病疾。”
餘昭質側頭看著他低下頭去,搖搖頭道:“就像皇子宣布皇後一樣,皇後隻有八年之命,而我真是比她好太多,而且我現在比以前活的更輕鬆了,起碼以前發病,一躺就是半日,哪能來如此遠,哪能看到這麼多的風景,或許,老天爺就是特意把你派到昭質麵前,給我這一個機會多看看呢……”她越說越輕,抬頭看著遠方,似飄渺,更虛無,一切一切兜兜轉轉還在原地,盤而複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