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袁天罡終於可以安心下來,又恢複了他一向從容的氣度,靜靜觀看場中風雲起伏。
片刻,便見到一個侍女端著一個黑漆大盤進得門來,謝宸便向楊煙笑著邀手道:“楊公子請自行選取三個木牌,回答這三個木牌背後的問題,便可算是過關了。”
楊煙頗有些局促的站起身來,向那個端著漆盤的侍女點頭示意,然後伸手拿起了那盤中的一個小小木牌,翻過看時,隻見那雕工精美的木牌背後寫著一句話:可得蕭瑟數杯酒。
楊煙正感不解,卻見謝宸早已瞥見牌子上的那句話,對楊煙笑道:“楊公子有口福了,丹丘樓中聚集了天下諸多名酒,這一題便是讓楊公子來試品丹丘樓的藏酒。”他說話間,便已有另一個侍女端著一個漆盤走進了屋中,那漆盤中滿滿的擺著十幾杯酒,那些酒都用白瓷酒杯盛著被端進來端到楊煙麵前。
“楊公子不需要說出這些酒的名字,隻需品完這十二杯酒,然後挑一杯最喜愛的酒告訴在下這酒好在哪裏便可,楊公子請開始吧。”謝宸麵上笑容不去,安然坐著,看著楊煙局促的站在那裏,袁天罡似乎也的趣,不發一語也看著楊煙。
楊煙被這兩個人盯著看,頗有些不自在,隻得伸手自漆盤中取來一杯酒,隻見那杯酒色呈琥珀,酒濃如漿,方才隱在那十二杯酒中香氣還不濃烈,此刻被楊煙端出,一時滿室都是濃烈的香味,那香馥鬱之極,幾乎要將楊煙熏了過去。楊煙本來就酒量不大,這時更是感覺腦袋一陣眩暈,他強支著喝了一小口,感覺直似一股火苗從他的唇齒間竄入,向肚腹奔去,勉強放下這杯酒,不由已是搖搖晃晃,卻見謝宸已在旁邊笑道:“此酒名為霸王,窖藏越久香氣愈濃,烈度也是愈大,楊公子方才若是將這杯酒都喝下去,怕是此刻已經醉了。”說罷臉上的笑意似乎更濃。
楊煙向謝宸一笑,拿起另一杯酒,這杯酒卻與方才那杯大不相同,楊煙將酒杯都端到了鼻端,卻還是沒有聞到任何酒味,他略有些疑惑的喝了一口,這杯酒剛入口時就如同喝了口清水,楊煙還是沒有任何感覺,然而待他咽下肚中,才感覺到一股清香自喉中散發出來,一時傳遍了全身,令整個身子都清香起來,似乎剛才那口“霸王”所帶來的烈意也被這杯酒消噬一空,令楊煙說不出的舒服。
“這杯是‘一曲’,香氣後發,清香典雅。”
楊煙重將這杯酒放下,又拿起另外一杯酒,一時之間,這些酒或濃或淡,或香或烈,或純或雜,都被楊煙一一嚐過,到最後一杯喝完,楊煙倒真是有一股說不清的舒爽貫徹全身,那侍女見楊煙喝完了這十二杯酒,便端著漆盤退了出去。
謝宸抬手請楊煙坐下,道:“不知楊公子最喜愛方才的哪一杯酒,又為何喜愛?”
楊煙怔了半晌,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抬眼望時,見謝宸與袁天罡都盯著自己看,愈發慌了,思索了好一時,才聽見他開口道:“謝老板的酒都是好酒。在下記得小時曾喝過母親釀製的果酒,不是多好的酒,自從離家,我已有十年沒有喝過那酒,然而想起母親的時候總會記起那酒。直到現在,還是最想喝到那個果酒,不算是什麼名酒,也許酒這種東西,無所謂好壞,關鍵還是在於杯酒之後的那份情誼吧。謝老板的這些酒固然好喝,然而在我心裏,這天下的酒,怕是再也沒有什麼酒能比得上母親釀製的那個果酒了。”
楊煙說完這些話,突地感覺到心中一陣落寞,那心就像是被誰摘走了一般的空寂,轉眼,他又有些自嘲的笑著搖搖頭,似乎在奇怪自己為何會將心事告訴兩個並不相幹的旁人。
袁天罡倒是沒什麼反應,然而謝宸臉上的笑意盡去,臉上也乍多落寞,怔怔的盯著侍女手中的那個漆盤,半晌,淡淡道:“不錯,酒也需情,這一關算是楊公子過了。”
楊煙一下怔住,他倒是沒想到自己如此輕易的一句話便可算是過關,良久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謝宸已恢複了先前那副慵懶的笑容,望著楊煙,道:“楊公子,請繼續選題。”
楊煙反應過來,並不多言,隨手從漆盤中取了一個木牌,翻過來看時,隻見這塊木牌地下的字是:於穆清廟亦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