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沒有絲毫停留,朝著口袋陣一頭紮了進來。袋底的士兵幾乎沒有任何抵抗,飛地朝著兩側跑去。海盜毫無阻礙地穿過口袋陣直撲海邊,口袋陣變成了夾道歡送陣。看到兜回來的艇正好接上了海盜,姚把總氣得差點拔刀殺人,急忙命令官兵追擊。海盜跑得很快,到了岸邊之後,一部分撲上艇,一部分把刀槍往艇上一扔,直接朝著大船遊了過去,還有一些則沿著海岸線散開,等著艇回來接應。總之合圍的任務算是失敗了。
王權一直緊握著手裏的大刀跟在李成林身旁,他知道自己有機會也不能溜掉,因為李成林很容易找到自己,要報複很方便。因為這個原因,他也很幸運地坐上了艇,識相的抄起木漿朝著大船劃去。
海盜隻有在毫無退路的時候才硬拚,現在那亮閃閃的盔甲刀槍不入,肯定還是跑了的好。眼看這戰船就在麵前,海盜們都鬆了一口氣。大船的配合也非常及時,它的錨鏈開始繃緊,落下的主帆也在升起,看來是在起錨準備離開了。這是正確的舉措,對方還有兩架投石車呢,如果停在固定的地方上人,那簡直就是把自己當做活靶子。
鍾老四帶著來自石碌港的十五個人悄悄離開了戰場,繞到自己熟悉的漁村裏,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那幫夥伴。他把帶來的人分成兩撥,跟找到的漁民混在一起,分別上了兩艘漁船。船輕快地搖出了港灣,朝著戰船駛去。順著錨鏈爬上大船不是最困難的階段,如何能不被覺地接近才是關鍵。戰船上有的是兵器,弓箭、火銃甚至大炮,都可以用來對付自己的船。
漁船離大船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戴著鬥笠的鍾老四輕聲吩咐大家把兵器藏好,扮作打漁的樣子慢慢朝著三艘大船中邊上的一艘漂去。海浪在戰船高聳的船舷上拍打出白色的浪花,一根錨鏈懸垂在水麵和甲板之間。船慢慢漂著,一船人緊張地看著甲板,就怕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可是直到抓到錨鏈,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鍾老四疑惑地揚起頭看著上方的甲板,聞著濃重的火藥和血腥氣息,突然對旁邊一艘船:“你們去奪另外一艘。我估計船上沒什麼人了。”另一艘船上的人既疑惑又激動地點了點頭,飛快地劃著槳朝著三艘戰船的另外一側駛去。不能在兩艘船之間爬上船舷這是起碼的原則,否則很容易陷入腹背受敵的狀態。
被叫做錨鏈的實際上不是一根鐵鏈,而是劍麻纖維編織的粗大繩索。鍾老四嘴裏咬著刀子,抓住潮濕的繩索手腳並用往上爬。這對他來不是困難的事情。爬上大船,然後用繩索把貨物拉上去,這是沿海的漁民跟大船做交易的主要方式。大船一般不會放下艇或者打開通向碼頭的艙門,那不僅麻煩,而且還有危險。而做交易的人也不會放心把貨物交給甲板上的陌生人然後等著那些水手丟下肯定不夠數的碎銀子。常規的方式都是爬上去一個人,好價格收好銀子,才開始把貨物拉上去。
鍾老四熟練地在劍麻繩索上爬著,不同的是這次他身後跟著著一串人。十來個夥子很快就翻上甲板,眼前的一幕讓他們目瞪口呆。甲板上到處都是死屍、破碎的肢體和鮮血,少數一些沒有斷氣的傷員痛苦地翻滾呻吟著,一兩個輕傷員艱難而徒勞地包紮著受傷的同伴。沒有絲毫猶豫,鍾老四和他的手下揮舞著雖然輕便但是同樣致命的腰刀,收割著幸存者的生命。
甲板清空後,鍾老四熟練地穿過艙門進入船艙,除了在掌舵的地方遇到三個舵手,整個船空無一人。舵手們看到一幫人圍了上來,丟下刀跪地求饒。鍾老四製止了要一擁而上屠殺的手下:“先生交待過,投降的人不能殺,不過要綁結實了。”一個漁夫手腳並用地捆綁著舵手,嘴裏著:“這海盜打架是夠狠的,全部人馬都押上去了。就剩下這三個舵手。”鍾老四看著樓梯上還在向下流淌的鮮血,突然道:“解開一個舵手,這裏留兩個人。其它人跟我去起錨,升帆。舵手趕緊轉舵。我們趕緊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