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紅對著鏡子笑了笑,“你熬不出頭的。”
私人偵探拍的背影跟眼前的這個女人一模一樣,隻是沒有找到住的地方罷了。平時上官紅如果跟老公出來吃飯上洗手間,百分之一百是陳宏剛一邊抽煙一邊在車上等她,今天算是破了這幾十年的例。
什麼都明白了。
白玉看著她走,陳宏剛跟她的目光一對,縮了回去。
愛上已婚男人,等於不會遊泳的人在深水區遇見漩渦,愛上已婚男人並且有了她的孩子,等於溺水的人腿上綁兩個鉛球。
偶爾也有幸存的,遇見救生員。
所以救生員初次考試裏有一項叫“解脫”,不信你可以去問問。
救生員要照顧那麼多不會遊泳的人,誰能擔保他救的就是你。除非你隻是小心翼翼在岸邊走,忍不住誘惑就想想自己死的樣子,屍體發白潰爛,肚子漲鼓鼓,牙縫裏都是水草和泥沙,腳心凹陷。肉都是破的,魚的牙齒把腐肉當成美餐。
後來陳宏剛怎麼道歉都沒用,白玉隻是恨自己為什麼有了孩子,為什麼遇見這個男人後什麼都忘記了,原則、人格和健康。
不能離開他,自己身無分文,小孩已經成型,醫生對當初滿臉猶豫的白玉說你三十二歲了,懷一個健康
、正常的寶寶很難得,別墮胎,很可惜。
陳宏剛喜歡小孩,知道白玉懷孕的消息一晚上激動得沒合眼。給了五十萬給她,她不要,白玉說,我不是菜場裏賣菜的。
你要多少?陳宏剛忽然變得無比現實,這是中年商人的絕對本質。
我要結婚。白玉的眼淚滾滾而落,我不要再出現今天的屈辱。
過段時間,我會提出來,在我們的孩子生下來之前,我會跟你結婚。陳宏剛抱著白玉,口袋裏的手機響個不停。自己今天不該太擔心導致露餡,跑到洗手間門口喊上官紅。
也許她已經知道了,不,她不知道她隻是猜測。陳宏剛接了電話,果然是叫他回家商量事情。
“我不許你走,我一個人害怕。”
“你叫展歡顏來陪你。我去接她。”陳宏剛內疚。
白玉推開他的胳膊,“你回去吧,我一個人會過得很好。”
天,你可別傷害孩子,我會氣死的。陳宏剛一陣好哄,把白玉哄到床上,奔赴另一個戰場。
做男人真難,做有魅力的男人更難,做結婚了的魅力男簡直是難上加難。也許每個已婚男都期待在平淡瑣碎的圍城外找些美麗的風景,有些墊了磚頭往外看看,看自己原來的那些自由。有些不甘心的,在圍牆角落挖個洞,爬出去玩,玩得一身泥巴一身桃花然後還是要回城,城裏有老婆小孩。那些聖鬥士們,一邊砸牆,一邊高唱著已婚聖鬥士之歌:
燦爛的星空
傳說中美麗的夢
有執著 有感動
多少傷與痛
吹來的微風
輕輕揚起了塵土
看我們聖鬥士
再次踏上征途 ……
遠離毒品,遠離已婚魅力男。陳宏剛開車回家的路上心裏就是這樣想的。
回去自然又是一陣狂風暴雨,女皇再強悍,也要睡覺,發出的鼾聲讓陳宏剛在漆黑的夜晚對著天花板無聊的打著飛機,腦海裏自然是白玉。也不怪人家這麼鬧,好歹也是第一胎,跟著自己,在陰溝裏給自己當二奶,與其大家都窩囊,不如幹脆離婚算了。
上官紅一翻身,跟白玉小腿般粗細的胳膊搭在自己小弟上,一下連打飛機的興致都無。
她肯定不會答應自己離婚,以上官紅發毛起來勢不可擋的性格,會不會報複白玉,不能讓她們再見麵了。搬家,搬家,以後自己哪怕辛苦點打飛的飛來飛去也好。
離還是不離,真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