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住在悅來客棧。馬漢和張龍則住在大名府的驛館裏。
白玉堂也是剛剛住進悅來客棧半個多月。悅來客棧是大名府的上等客棧,價錢很貴。白玉堂並不講究食宿的檔次,也不大在意住所的奢華與否。這是濟南王為他租用下的。
半個月前,濟南王不知通過什麼渠道,得知白玉堂到了大名府,便派了手下雨墨趕到大名府,花錢為白玉堂租下了“悅來客棧”。濟南王並讓雨墨捎了書信給白玉堂,要與他在大名府會麵。
濟南王自除掉襄陽王之後,一直打聽白玉堂的下落。白玉堂也十分思念這位皇室中的王爺。他認為濟南王言談舉止與他見過的那些皇室中人不同,濟南王從來沒有那種富貴驕橫之氣。盡管如此,白玉堂心中還是充滿了矛盾。無論怎樣,他從心底是不願意與皇室中人打交道的。那種攀附權貴的流言,會像野火一般在江湖上亂竄,白玉堂擔承不起。在白玉堂看來,亂鑽門路的江湖中人,多有攀附心態,若是攀附到某個勢力,便要趾高氣揚;若是攀附不上,便要自視清高,痛罵別人攀附。這實在是酸葡萄的心理呀!白玉堂愛惜自己的羽毛呀。他自然懂得三人成虎的道理,自然更畏懼瓜田李下的流言飛語。雖然,自逍遙樓大戰之後,白玉堂便決定不再與濟南王見麵,可是他卻不能哄騙自己,那一個化名“顏查散”的濟南王,的確真實可愛地印刻在他的心中了。
(或於物質,或於精神,天下從來就沒有徹底的大無畏之人呀!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這句聽上去硬邦邦的話,若細想想,卻也是無可奈何之說辭呢。)
一別如雨。屈指數來,二人已經近十年未見了。十年,對於一對相思相念的朋友來說,的確是一段殘酷的歲月。雨墨對白玉堂講,近幾年來,濟南王派人四處打探白玉堂的行蹤。得知白玉堂到了大名府,濟南王怎麼會放過這次見麵的機會呢?
白玉堂聽罷,心中有了一陣感動。反思自己對待濟南王的態度,卻是有些矯情了,的確也有些小器了。
於是,雨墨便留下,在悅來客棧裏陪著白玉堂,可是濟南王竟遲遲沒有露麵。前天,濟南王又派人來大名府,給白玉堂送信,他再次叮囑白玉堂,一定要在這裏耐心等他,他處理過一些公務就會來大名府與白玉堂會麵。白玉堂想象得出,濟南王一定有著纏手的公務。他便安心住在悅來客棧裏,等候濟南王。十年不見,白玉堂心中也湧動著一種朋友間的相思之情。
而此時,白玉堂卻把與濟南王會麵的事情拋到一邊了。白玉堂的心思已經陷入到這封莫名其妙的書信中去了,會是什麼人呢?憑著他做過殺手的經曆,這一封留柬中有一種不祥的預兆。白玉堂決定,按照這個留柬者約定,與他研究一下《廣陵散》。或者說,白玉堂的興趣被這個奇怪的寫信人勾起了,他很想見識一下這一個或許真有些來頭的神秘人物。
(寫到此處,談歌頗有些感慨,世間很多事情發生的都很奇妙。比如,你不想遇到的某種人,你卻命裏注定一般避不開,躲不及。而奇妙的事情常常有著讓人吃驚的結果。比如,你希望見到的某個人,事後你常常後悔的確應該避而不見。白玉堂之後也常常這樣想。但是,白玉堂無論如何也逃不脫他自身性格的控製,如果說白玉堂不為這封匿名留柬所動,那麼,白玉堂便不是白玉堂了。此事發生之千年後的談歌常常這樣想。
時也?運也?命也?用老百姓的話講,就是倒黴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