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亮皺眉搖頭:“我已經說過,這件事我不可能太過張揚,因為我結婚之時,各地來的客戶也要借機談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想讓客戶知道這些情況。”

白玉堂笑問:“對商業我不大懂,果真這樣嚴重嗎?”

穆天亮皺眉道:“一個素質良好的商人,他所經營的生意中是不應該發生這種事的。”

白玉堂說:“我覺得,生意的好與不好,與這種事似乎應該關係不大。”

穆天亮搖頭說:“白先生不在商業,有所不知,這種事如果傳揚出去,不僅會影響四海商行的聲譽,重要的是會給商業中的友人造成心理上的壓力。打個比方,您願意與一個亂事纏身的人交朋友嗎?”

(是呢,如果商道中都知道了穆天亮老板總遭人勒索,且不隻三番五次,哪個還敢與他做生意呢?且不說穆先生這樣的大生意人了,隻說個賣燒餅餛飩的小販兒,如果總有潑皮們圍擁著糾纏不休,尋釁滋事,主顧們還願意上前嗎?得了,快得了!再換一家吧。)

白玉堂點頭稱是:“您說得有道理,我也許應該理解您,但我很是擔心。我暫時還不知道應該懷疑誰,也就是說,我還不知道此案應該從何處入手,我想是否是四海商行內部人作案?”

穆天亮說:“我和呼延虹將軍也這樣懷疑過,後來都一一排除了。因為不大可能,商行內部的人都是跟隨我多年,我對他們還是放心的……”穆天亮剛剛說到這裏,一個賬房敲門進來,說有南方的一個皮貨客商找穆天亮,穆天亮非常不好意思地請白玉堂稍等一下。

白玉堂起身笑道:“你去忙生意,我先告辭了。”他收起桌上的信,揣進懷裏。

穆天亮送出了會客堂,他突然笑道:“我幾乎忘了,我內人明天晚上在鳳凰山莊擺幾桌宴席,請白先生參加。懇請賞光。”

白玉堂愣怔了一下,問道:“什麼樣的宴席?”

穆天亮笑道:“內人一向樂善好施,她要給本城一些生活困難的讀書人施舍一些銀子,屆時大名府的一些名流也來參加。同知王大人也參加。”

白玉堂擺手笑道:“慈善之舉,確是好事,但我就不必參加了吧,我一向很拘束在一些人多的場合出現。”

穆天亮誠懇地說:“您還是來一下的好,因為從現在開始,您就是我四海商行的貴客了。”

白玉堂看著穆天亮很自信的樣子,心裏滑過一種不大舒服的感覺。這些富人呀,真的認為有了錢就可以調動一切嗎?他想了想說:“如果不介意,我還想提一條意見,您是否能取消這次宴會呢?或者說,您可以不必去參加。”

穆天亮驚異地問道:“為什麼呢?”

白玉堂皺眉道:“在寫敲詐信的人還沒有找出之前,我建議您還是少在大庭廣眾露麵。”他想起了過去的一件敲詐案子,那個敲詐人就是在酒店裏對被敲詐者進行襲擊的。

穆天亮笑了,他的笑容裏有了一些冷意:“白先生,我不能因為幾個毛賊的恐嚇就停止了活動,但我還是要謝謝您的好意。希望您明天參加我內人的宴會,也能借機了解一下我的商行。我想這樣對您偵破這件案子也有好處。”

白玉堂看著穆天亮自信的樣子,知道再勸也是無益,他想了想,說:“好,我屆時到會。”就與穆天亮拱手告別。穆天亮要留白玉堂吃飯,白玉堂謝絕了。穆天亮又要派人喊車送白玉堂回去,也被白玉堂謝絕了。

穆天亮送白玉堂出門。二人走到院子裏,有人喊了穆天亮一聲。白玉堂和穆天亮回身看,白玉堂便見到衣著華麗的呼延虹與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款款走來。白玉堂奇怪,呼延虹這樣快就換了便裝?

穆天亮看到白玉堂愣怔了一下,就笑了,他給白玉堂介紹:“白先生,這位是我的夫人,呼延麗。這位是四海商行的內務管家喬若飛。”

白玉堂疑道:“如何夫人與……”

穆天亮笑了:“我知道您一定會認錯的,內人與呼延虹將軍本是雙胞姐妹。”

白玉堂“哦”了一聲,也笑了。

呼延麗與喬若飛走過來,與白玉堂見禮。

白玉堂微笑著向呼延麗和喬若飛拱手,他迅速地感覺到呼延麗和穆天亮都有些不自然,他捕捉到這兩個人的目光在短促的對接中,有著深深的敵意。唉,男人娶妾,自古都是要打翻醋壇子的事啊。白玉堂感覺到穆天亮對這次的娶親如此大事張揚,實在是不明智。

呼延麗微笑道:“白先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探啊!”

白玉堂急忙擺手:“以訛傳訛。白玉堂擔了一個虛名而已,夫人千萬不要相信。您怎麼了?我看您臉色不大好。”他看著呼延麗,心中還是感慨了一下,造物主真是神奇,這個呼延麗與呼延虹真是看不出是兩個人。隻是這個呼延麗的臉色,稍稍顯得蒼白了些。

呼延麗笑了笑:“您的眼力真好,我前些日子身子不適,足不出戶了十幾天,今天卻是剛剛出門呢。”

白玉堂忙說:“對不起。白某真是多嘴了。”

喬若飛上前笑道:“白先生呀,久聞大名了。關於您的神奇手段,江湖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白玉堂撞見了一個粉絲,接下來怕有簽名合影的節目了喲。喬若飛呀,你事先準備紙筆相機了嗎?)

白玉堂看看喬若飛,微笑道:“不勞喬管家誇獎,白某隻是浪得一點兒虛名而已。說真的,我倒有些崇拜你們這個年紀。”

喬若飛再向白玉堂拱手道:“如此,便是相識了,還望白先生今後多多指教呢。”

白玉堂正要說話,隻聽到了馬蹄聲急,抬頭看,有兩個公差騎馬飛奔到了四海商行的門口。兩個公差在門前跳下馬來,他們在門口出示了官牌,他們大步跑進門來,看到了白玉堂,一齊奔到了白玉堂的麵前。他們看到喬若飛呼延麗,他們欲言又止。

白玉堂道:“二位差爺,可是找我?”

一個公差道:“白爺,咱們借一步說話。”

白玉堂便隨兩個公差到了一邊,一個公差低聲說道:“林捕頭讓我們來通報您,大名府衙門裏,那兩具太守的屍首不見了。”

“什麼?”白玉堂大吃一驚,臉色登時變了。這兩具屍首還要繼續驗證的啊,怎麼就丟失了呢?

“白爺不要急,且聽我講。”公差便把昨天夜裏,冰室被人破窗而入,兩具屍首丟失的經過告訴了白玉堂。

白玉堂皺眉道:“真是奇怪,什麼人對屍首竟然有了興趣?”

公差搖頭:“現在還猜不透盜屍者的用意。林捕頭請白爺得空去一趟衙門。”

白玉堂道:“你們通知馬漢張龍兩位捕頭了嗎?”

公差道:“他們兩位已經去了。”

白玉堂道:“我隨你們到衙門裏去。”

說著話,就到了大門前,門人已經把白玉堂的坐騎牽了來。白玉堂匆匆向穆天亮呼延麗喬若飛告辭,騎了他的那匹白馬,隨著兩個公差急忙走了。

穆天亮站在門樓前,一直看著白玉堂騎著白馬走出了很遠。

穆天亮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