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琳幾人到得前庭之時,王忠嗣帶著一隊人馬已將璞玉樓圍了個密實,樓中夥計丫頭連同今日倒黴光顧的客人皆被他的人馬隔在圈外。這隊高頭大馬的兵絕大部分/身著輕甲腰佩長刀,看上去威武嚇人。嶽琳見他在璞玉樓鬧出這等陣仗,一時也是目瞪口呆。
王忠嗣一副兵痞像,嘴角掛著邪魅冷笑,端坐於那匹名叫追風的戰馬之上,兩手緊攥韁繩,手背上青筋畢露,他操控著追風高揚前蹄,抬頸嘶吼,眼看就要從幾丈遠的地方踏空而至,一人一馬滯空的力道隻怕是要蹬斷門前這塊題有“璞玉樓”三字的奇石。
“王忠嗣,你給我停下!”千鈞一發之際,嶽琳急奔到戰馬前方張開雙臂,被馬兒攜風帶起的氣流逼得閉上雙眼。這種直接砸爛人家招牌的缺德事你也幹得出來?
王忠嗣一見是她,驟然收緊韁繩,戰馬得令高高掀起前蹄,幾乎整個立起兩人多高,口中一聲長鳴。待馬穩落於地,王將軍眼中怒意湮沒,仍舊那副無賴勁故作驚訝開口,“琳兒?這麼巧?又偷跑出來玩?”
這種明知故問的話騙鬼去吧,嶽琳不理他這套,仰起腦袋狠瞪著高坐在馬背上的將軍。
王忠嗣卻跟沒會意似的,語氣十分溫柔哄勸,“乖,你先回去,我這做正事呢,晚些時候過去看你。”
“正事?你這是什麼正事?”
王將軍支肘歪在馬上,姿態慵懶,隨意胡扯,“我這是例行公事,有人告發璞玉樓中窩藏那什麼,哦,前些日子的幾個逃犯,我正巧在附近,帶人過來看看。”
王將軍仿佛說起來不值一提,連借口都懶得找好,老子明擺著帶人過來鬧事,怎麼招?
嶽琳回頭瞅兩眼被堵在後頭的李昱魏飛雪,他倆麵色波瀾不驚,仿佛就是兩看熱鬧的閑人。嶽琳心知今日這事得自作自受,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壓抑心中鬱氣,逐步走向王忠嗣的戰馬,這匹白棕色胡馬身量很高,馬背同嶽琳腦袋差不多齊,嶽琳根本瞧不見馬上王忠嗣的情形,她抬高右手順著王忠嗣一條胳膊摸過去,半天才夠到他握住韁繩的手,將它緊緊攥在自己指間,“阿嗣,你下來,我好好同你說。”
刻意調出輕言細語,故作溫柔,並不能令王忠嗣善罷甘休。他坐直身體從馬背上高高俯視嶽琳,譏誚一笑,不為所動。
這種不合作的態度令嶽琳很是惱火,卻也知這回王忠嗣動了真怒,心中沒底,隻得放柔聲音再勸一句,“阿嗣,別在外頭鬧了,我回去給你解釋。”
一句“外頭”,一句“回去”,將裏裏外外倒是分得清楚,再配上少見的軟綿綿姿態,王忠嗣僵硬的身子有一瞬鬆懈,正打算給這女人一回麵子,卻聽到李昱清朗的聲音不溫不火喚來,“琳兒,你倒是站開些,王將軍那馬可是上過戰場的,凶猛得很,傷到你就不好了。”
隻這一句,王忠嗣的怒意再次上揚。
“李昱你閉嘴!”嶽琳回頭嗬斥李昱明顯火上澆油的行為。
卻隻瞬息間,王忠嗣已丟開韁繩,掀腿躍下追風,帶著一股殺氣步步逼近,嶽琳慌張追上去從後麵抱住王忠嗣的狼腰,“阿嗣,不要胡來!”
李昱站在原處毫無所覺般,輕笑著看王忠嗣走近,麵上甚至還浮出一抹挑釁嘲弄。
“飛雪,快帶李昱進去!”嶽琳那點小力氣,哪攔得住暴怒中的王忠嗣。
魏飛雪也怕李昱吃虧,氣勢雖不輸人,比體格王忠嗣要甩他幾條街,魏飛雪挽住李昱胳膊將他往裏頭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