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睜開時,是熟悉的帳紗,熟悉的床榻,還有熟悉的房間,我試著挪了下身子,但身體帶來的疼痛讓我倒吸了口氣。
“醒了,終於醒了!”
隻見楣櫻淚眼婆娑地叫著,她跪到我的床前:“你終於醒了,快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她自打了個嘴巴:“呸呸呸,沒有以為。”她又轉笑地看著我:“太醫說醒了就沒事了,謝天謝地,蒼天保佑呀!”
我有些迷茫,腦袋混沌,全身疼痛,等清醒了些,才想起那暗房的恐怖,我以為我會就此長辭於世呢。
我試圖露出個安慰地笑來安撫淚如連珠地楣櫻:“我不是沒事了嗎,你要是再這麼哭下去,活的也變成死的了。”
楣櫻捂住我的嘴:“怎麼就沒事了,你看看你,全身遍體鱗傷,沒有一塊好地方了,哪還是我的貞兒姐姐,這個汝寧公主真是太狠毒了,分明就是想至你於死地。”
想起黑屋的慘烈,真的是九死一生,我依舊清晰地記得汝寧憎惡的眼神和狠戾地嘴臉。
我突然想起道:“我是怎麼走回到紅壽宮的?”我並沒有印象是怎麼逃出那間小黑屋子的,難道是汝寧放我回來的?
“你哪是走回來的,分明是被人抬回來的。”想起人被抬回的景象,楣櫻傷痛地想要流眼淚。
“是汝寧公主抬我回來的?”我有些不可思議,從汝寧的眼神裏,我分明看到了殺戮,她怎麼可能會留我活口。
楣櫻搖頭道:“是郕王身邊的小太監抬你回來的。”
我更疑惑不解,細想著,難道是小鈺子,郕王身邊我也隻認識他這麼一個人。
“太後駕到!”門外響起太監的通報聲。
隻見孫太後攜著榮姑姑走進房間,我起身準備接駕,但全身的疼痛實實把我打回床上,我痛得淚珠蒙眼。
太後上前輕按住我的肩膀:“不用請安了。”眼裏全是憐憫:“好好的姑娘,怎麼折磨成這副樣子,這個汝寧,哀家不好好懲治她,她就恃寵而尊了。”
我忙忍痛坐起身,肯求道:“太後息怒,是奴婢犯了錯事,惹怒了公主不開心,公主管教奴婢,奴婢是甘願受罰。”我實在惹不起這些個權貴,更不想再惹出事端。
太後有些怒顏:“就是管教,也無需這樣心狠手辣,簡直失了皇家公主的端莊嫻淑,隻怪哀家太放縱她了。”太後示意榮姑姑把雲南凝脂膏放到床前:“哀家命人拿來了禦藥房最好的治傷藥,你就好好養傷吧,這幾日就不用你伺候了。”
我感動地看向太後,自從進了紅壽宮,太後就對我善待有加,如今還拿來了名貴的藥,我忍痛堅持行了個宮禮:“奴婢感激不盡,謝太後厚愛。”
“好好養病,哀家習慣了你的伺候。”
“是!”我感恩地磕著頭,直到太後離開房間。
太後攜著榮姑姑穿過花園,見四周沒人,榮姑姑小心地開口:“奴婢不明,太後為何不問清她和樊大人的事?”
“問清了又如何,哀家要的是結果,就算她和樊睿有什麼相悅之事,貞兒的‘結果’都掌握在哀家的手裏。”
“那郕王該怎麼辦?”榮姑姑又問道。
太後斜坐在花園的涼亭處,想起今早郕王向她討要貞兒時,眼神裏有著堅定,太後闔了闔眼:“這個丫頭還真是厲害,想來那時和她鎖進取衣房的小鈺子應該就是郕王吧!”
“奴婢暗查過,璟瑄殿裏並沒有叫小鈺子的太監。”
孫太後擦拭著手指上的翡翠藍的戒指,聲音裏有不可忽視的權威:“不管是誰,哀家身邊的人,不是誰想要就能要走的。”
“奴婢聽說樊大人已經退了皇上的賜婚,就怕他一心為貞兒,可就------”榮姑姑別有深意的偷眼看著太後。
太後思嗔了一會,道:“他剛拒絕了賜婚,暫時還不敢要了貞兒,畢竟皇上要是知道他為了個宮女拒絕公主的話,可就折了皇家的顏麵,樊睿還不會那麼傻,而且邊疆的瓦剌已經夠他們忙的了。”
“那郕王呢?”
“他?”太後輕笑道:“他最近不是忙著娶王妃的大事嗎,就是想要人,也要明年才可以,到時,可就不知會發生什麼事了!”
榮姑姑畢恭畢敬地點頭:“還是太後想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