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早晨,太後把皇長子托給榮姑姑照顧,讓我陪她去華音殿,手裏的托盒上放著一個翠綠色的藥瓶子,我一路上都疑惑不解太後的用意。
進了華音殿,裏麵的主人妙嬪妃恭謙接駕:“臣妾叩見太後,太後盛安。”
孫太後一改往日的和藹,威嚴肅穆地坐在殿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妙嬪妃。
這個妙嬪妃我見過兩次,是個秀麗端莊的可人,但在這偌大的三千佳麗裏,她的秀麗早已被嬌豔驚人的尤物所埋沒。
她很少去給太後請安,這個跟她不怎麼得寵是有些關係,所以這更讓我奇怪太後此行的目的。
太後喜怒不行於色地拿起身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你這六安瓜片茶可真是難得呀,哀家要是沒記錯,宮中除了哀家,這茶葉也隻有皇後和周貴妃宮中能享得,怎麼妙嬪妃宮裏也有?”
妙嬪妃微微地輕顫了下身,我奇怪她為何如此緊張,她微傾下頭,道:“這是,皇上臨出宮前,賞給臣妾的。”
太後也沒再糾結茶葉的事,而是淡然道:“哀家聽說你懷孕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上報給內事府,這可是關係到龍脈血統的大事呀!”
隻見妙嬪妃有些緊張地低下身:“是臣妾疏忽忘了告知,本打算這就派丫頭去上報的。”
瞬間,太後手中的茶盞毫無征兆地甩到了地上,我微嚇地立直了身,顯然妙嬪妃也驚得差點叫出聲來。
太後鳳顏震怒,聲音響徹殿內:“你是真的疏忽,還是不敢上報你懷的不是皇上的龍種!”
我驚異地倒吸了口氣,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簡單的一句‘不是皇上的龍種’可是會死人的。
妙嬪妃惶恐地向前跪了兩步:“太後明察,臣妾冤枉,臣妾肚子裏的孩子的的確確是皇上的龍種,皇上在出征前臨幸過臣妾,內侍府是有記錄的。”
太後厲眼輕視著殿下的妙嬪妃:“有記錄又如何,哀家可不承認孩子的存在。”
妙嬪妃像是預料到什麼,淚眼婆娑地頻頻磕頭:“太後,臣妾以人格擔保,絕不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臣妾懷的真是皇上的龍種,皇上一定會承認的,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的孩子。”說到最後,嬪妃的聲音裏有了些威脅。
太後震怒地拍了身邊的桌子:“你這是威脅哀家,不要以為皇上不知道,哀家就不曉得你和郕王的苟且之事。”
我聽著一個又一個驚人的響雷,我本以為是太後誤會了什麼,或是聽了小人的讒言,但這會兒又扯出了個郕王,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妙嬪妃有微妙的震驚,但還是理直氣壯地看著太後:“臣妾與郕王曾經卻是青梅竹馬,但臣妾清白一身,進宮以來,一心一意侍奉龍駕,絕無二心,臣妾問心無愧。”她直直磕頭於地麵,一表真心。
“那你告訴哀家,為何自從郕王代管了皇宮後,你宮中的衣食適用就變成皇後的級別了,宮中也無故添了伺候的下人,而偏偏這時,你又懷孕了。”太後又一次拍響了桌子:“說,為何郕王如此待你!”
妙嬪妃一臉委屈加堅定:“臣妾知道,不管如何解釋,太後都不會相信,但臣妾無愧於皇上,更沒有做出蒙羞之事,臣妾隻求太後,饒了臣妾腹中的孩子,等孩子降生後,願滴血認親。”
我從她的眼神裏看到了懇求,作為一個母親的懇求,我以為太後會像我一樣心慈手軟的,但事實證明我完全錯了,我怎麼忘了在她仁慈的背後也是有鐵石一般的心腸,要不然她也不會坐到今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