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山城外觀和內在會給人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若前者令人想起攻守殺伐,那後者隻會使人聯想到寧逸和平。但是他一進城,便被地刀宋智請到了宋缺的磨刀堂,讓其伸出脖頸給人砍。
寇仲聽雲羿的指導,鼓起去青樓的勇氣,直奔磨刀堂,竟生出一種莫名的興奮。
一進磨刀堂,一人背門立在堂心,體型像標槍般挺宜,身披青藍色垂地長袍,屹然雄偉如山,烏黑的頭發在頭頂上以紅中繞紮成髻,兩手負後,未見五官輪廓已自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氣概。兩邊牆上,各掛有十多把造型各異的寶刀,迎麵光澤閃出,直現丈許的巨石,巨石似是具有莫名的吸引力,讓寇仲的心境頓時平和,迅速晉入井中月的境界。
寇仲知道此刻絕不是自己耍酷的的時候,老老實實地向未來嶽丈施禮道:“後輩寇仲,拜見閥主!”
“少帥來的果然逢時!”宋缺旋風般轉過身來,興奮道。一個字——帥,兩個字——很帥,三個字——非常帥,四個字——帥過了頭,五個字——他娘的真帥......
整個臉龐沒有一絲瑕疵,增減一分都閑礙事的雙眉之下嵌有一對像寶石般顧盼生輝、神采飛揚的眼睛,寬廣的額頭搭配著眉目不但不顯老氣,反而昭示出他超人般的智慧,閉口不言,更添沉穩、憂鬱,讓人難以捉摸那個才是真正的宋缺。兩鬢添霜,卻毫無衰老之態,反給他增添高門大閥的貴族氣派,儒者學人的風度,再加上他均勻優美的身型和淵亭嶽峙的體態,頓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不可一世宗師風範顯露無疑。他比寇仲尚要高寸許,和雲羿、徐子陵身形相仿,目光掃過,手握幾百人口的無敵統帥寇仲竟生出一種危險和不安感覺。與此同時,寇仲竟也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和親切之感。
宋缺仰首望往屋梁,淡然自若道:“自晉湣帝被匈奴劉曜俘虜,西晉覆亡,天下陷於四分五裂之局,自此胡人肆虐,至隋文帝開皇九年滅陳,天下重歸一統,其間二百七十餘年,邪人當道,亂我漢室正統。隋室立國雖僅三十八年,到楊廣為宇文化及弑於揚州而止,時間雖促,卻開啟了盛世的契機。誰能再於此時一統天下,均可大有作為。少帥可知楊堅因何能得天下?”
寇仲沉吟道:“北周幼帝繼位,君威未立,而楊堅大權在握,又逢時勢而起,方能十個月間便篡位自立。這隻是小子一偏之見,請閥主指點。”
宋缺點頭道:“少帥所言甚是,隻是漏去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漢統重興。北魏之所以能統一北方,皆因鮮卑胡人勇武善戰,漢人根本不是對手。但自胡人亂我中土,我大漢的有誌之土,在生死存亡的威脅下,均知不自強便難以自保,轉而崇尚武風,一洗漢武帝以來尊儒修文的頹態。到北周未年,軍中將領都以漢人為主,楊堅便是世代掌握兵權的大將,可知楊堅之所以能登上皇座,實是漢人勢力複起的必然成果。”
寇仲聞此,頓時心中明朗,暗道:“難怪如此熟悉,這種挺拔的身形、完美的容顏、莫測的氣質和興漢的信仰無不指向雲少,倘若有人說雲少是宋缺的私生子,我都會深信不疑。”
一瞬的失神,旋即道:“閥主和我兄弟雲羿見解完全一致,他曾說,漢族複興之脊乃是自冉閔而起,曆楊堅而興,至楊廣而衰,今日想來,方才大悟。”
“嗯!果然是老夫心儀之人!”宋缺朗星般的明目閃過一絲驚異,點頭讚道:“箭神出,天下變。難怪有人稱雲羿此子乃星宿下凡,確也副實,果然對局勢看得通透。”
原著中,宋缺之所以答應讓李世民當皇帝,又何嚐不是看出此點,漢族的血性早被楊廣給消耗的七七八八,倘若強自出頭,必有亡族滅種之脅,故而宋缺無奈之下,隻有存火留薪。這一存就是一千四百多年,直至現代漢族才是真正複興的起點,但是畢竟是智慧(科技)戰勝了武力(大刀),倘若用古人的說法便是勝之不武,雲羿要做的事便是不但要用智慧,還用用武力徹底征服異族,此等宏願確實驚天地、泣鬼神。
“我那兄弟對閥主也是敬仰地很,他多次想親赴嶺南請閥主出山,但是不知為何一直未付諸實踐?”寇仲聽著宋缺誇耀自己的兄弟當然也是臉上有光,與此同時,也疑惑叢生,問道。
“唉!因為羿帥知道我宋閥的根底,此等漢族人傑,我宋缺也不得不說一個‘服’字!”宋缺似是解開多年心結,眼角若有如無地浮現出一絲霧氣,長歎道:“嶺南雖是我宋閥之地,卻廣袤的領地上居住的大多是俚僚諸族,少帥試想一番,倘若我傾巢而出,領二十萬嶺南兵卒北上,會有何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