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境界上的差距有時在功力上是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正如帝心尊者和箭神雲羿相鬥,無論帝心功力再高,倘若每次出手都被雲羿看穿,那注定隻能當陪練,絲毫沒有勝算。
帝心尊者的漫天杖影,在雲羿看來隻有一杖,不,是一杖都沒,因為那一杖還未化實便成虛。
雲羿將帝心的一切變換了然於胸,隻見其閃電橫移,手中依然出現墨玉非攻槍,一槍使出,化作黑芒,形如怒龍,硬攻進如狂風暴雨的杖影深處。
“當!”杖影散去。帝心尊者柱杖後退八步,方才勉強站立,雲羿則在他二十步外垂槍作勢而立,雙目精芒閃爍,大有橫掃三軍之氣。兩人隔遠對峙,互相催迫氣勢,躍馬橋勁氣橫空,這漫天的雪花似是快成平日十倍的速度飄飛,憑空之中,寒氣似是更為迫人。
嘉祥大師緩緩走上橋來,一時間雲羿和帝心的氣勢結界瞬息間便化作虛無。近看之下,雲羿竟然發現此人比自己兩人還要高上三寸(估計此僧近兩米高),瘦似枯竹,臉孔狹長,這詭異的形容似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高僧風範,宗師境界的和尚果然不同凡響。
嘉祥聲若遊絲,卻讓人不能不震耳發聵地說道:“雲施主、徐施主不愧是百年來最出色的武學天才,也比我們想像中的更見高明,貧僧佩服。帝心師弟不是你的敵手,倘若之前你用箭不用槍,帝心師弟已然殞命,如此證明雲施主還有悲天憫人之心,為何依舊要讓長安百姓陷入戰亂廝殺之中?”
“哈!我兄弟三人自出道起便立誌為天下百姓造福,戰爭隻是一種手段,難道隻允許李唐攻我兄弟,就不準我們攻打李唐?這是何道理?大道三千,天下為公。嘉祥大師年過百歲,應知我們兄弟已然是大勢所趨,天下盡歸我心。攻下長安和洛陽,便徹底繼承了華夏道統,恢複秦漢兩朝的無上榮光。”雲羿好言說道。說實在的,得罪了佛門,那一統天下的大業必將平添不少麻煩,這也是為何雲羿沒有出手射殺帝心尊者的緣故。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嘉祥大師高唱佛偈,嚴重閃過一絲炙烈的光芒,旋即隱去,續而說道:“我和帝心師弟確無能力留下雲施主,請恕叨擾之罪!罪過!罪過!”
言罷,兩僧不知何時便消失在漫天風雪裏。
天下間最難對付的是什麼?不是強大政權,不是宗師高手,也不是千軍萬馬,而是根深蒂固的信仰。顯然如今經過南北朝長期的戰禍,佛教在這溫床之上已然成為整個華夏族的毒瘤之一,要除此毒瘤有兩種方法。一是徹底切掉,二是通過內部解毒,讓毒瘤徹底向正常轉化,比如說現如今的佛教就不錯。倘若一種佛家妄圖幹涉政權交疊,那麼這便是他們成為毒瘤的一個標誌,顯然現如今的佛門便是還未認清自己的處境。
華夏族素來便是聖人崇拜,宗教隻是痛苦的麻醉劑。佛門妄圖想從麻醉劑變成海-洛因,還差得遠了。雲羿為何對佛門多加忍讓,是因為他知道佛門還有利用價值。
嘉祥大師之所以會選擇退步,一則是因為雲羿的實力確實已經達到讓他也奈何不得的地步;二則是因為他已經發現有數十先天高手已然埋伏在周圍待命,倘若逼急了雲羿,估計老命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三則他是受慈航靜齋師妃暄和淨念禪院了空所托,和他們沒什麼直接利害關係,天下誰屬又關他們何事?況且見識到了他們三兄弟的能耐後,他們顯然對三兄弟更加看好,那就更沒有必要得罪。
……
長安城內,初二午時。
“隻有他一個人,我感應得到。”徐子陵低聲向侯希白道。
侯希白暗抹一把冷汗,若非徐子陵有宗師之境的靈覺,否則讓最擅長暗襲刺殺的楊虛彥來個奇兵突擊,後果實不堪想象。而且還好是一個人來,否則為了安全定會喚神箭堂的暗哨前來,到那時必定驚動長安城衛軍,必定會給明夜的大計造成重大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