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風,小築,幽穀,清泉,竹屋。
緊緊交融的紅唇終於分開了。
石青璿的秀額輕輕貼上徐子陵光潔如玉的臉頰,輕喘著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這一句話把徐子陵早已離體的魂魄喚回,佳人依舊,懷中無限溫柔,徐子陵此刻真的累了,如果可以,他隻想抱住佳人美美的睡上一覺,然後不複醒來。
石之軒,一個神奇而魔幻的名字。
石青璿主動問起他,很顯然,已經開始放下曾經的仇恨和怨氣,隻是她還有牽掛,那是一種難以割舍的親情,石之軒對石青璿保護,她從來都是知道的,這就夠了。
徐子陵自從踏入天師同感之境,早已對洞悉了石青璿的心思,心中泛起一絲苦澀,柔聲道:“他曾經是有能力破壞中土一切希望的可怕魔君,如今已然即將成為神州一統的大功之臣,但我感覺得出,他最終隻是一個因犯下彌天大錯致下半生活在悔疚交集中的可憐人,青璿比我更清楚,對麼?”
“他真的會為天下統一出力麼?難道不是為了自己的陰謀?”石青璿秀眸中泛出質疑之色,不信道。
“有雲少在,他又能有何作為?倘若不臣服,等待他的隻有慘淡結局。”徐子陵言辭之間自有一種捭闔天下的氣勢,讓人無法生疑。
“他武功身法舉世難敵,雲羿大哥真的能駕馭麼?”石青璿微皺秀眉,低聲問道。
“青璿是沒見識過雲羿現如今的實力,他簡直就是個妖孽,即使如今我突破到和他一樣的境界,卻絲毫估量不到他的全部實力,尤其是他創出的落星、追月、逐日三箭式,確有驚天動地之能。”徐子陵好不掩飾眼中自豪的光芒,誇讚道。
“不想雲大哥已經有如此功力,隻是不知和昔日叱吒天下的邪帝向雨田相較如何?”石青璿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之色,低聲道。人道是,月有陰晴圓缺,如此實力,也不知是否會招天妒。
“聽聞昔日邪帝向雨田便是難以自控體內的魔功,以至於自爆而亡,但據雲羿和張大哥推測,向雨田極有可能是用了某種奇特法門,將自身功力壓製,進入龜息狀態,從而藉此突破原有桎梏,未必是自爆而亡。”徐子陵無意中提道。
“那麼隻希望他不要有破關而出的一日。”石青璿幽幽道。
“是相公我多言哩!如此良辰美景,該說些令人愉悅之事。”徐子陵見石青璿終於從石之軒的念想中走出,便開口調笑道。那壞而不邪的表情,似足了寇仲,現如今的徐子陵模仿任何相熟之人的輕質可謂是輕而易舉啊,簡直是對付美女的作弊器。
“哼!誰是相公?你這女兒家好不知羞!”石青璿故作調皮,挺了挺飽滿的胸口,假作男人之聲,一手負與玉背之手,一手食指和中指並攏作指責之態,男聲惟妙惟肖,表情卻可愛至極。
“…”徐子陵頓時石化。
……
皇宮,龍池。宋缺,雲羿。
雲羿一臉苦笑,輕歎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隨著麾下的地盤和人口的增多,錢還是不夠用啊!真想再多他娘的挖幾個楊公寶庫!”
“即將稱帝的羿帥也有如此敗壞之時,老夫總算有些欣慰!”宋缺微笑道。
“義父留下的這爛攤子也該收拾哩!”雲羿似有所指,討好道。
“你小子徹底就是白眼狼,我之前倘若不是精打細算,估計國庫早已庫空,不想你竟然得寸進尺,還想動我宋閥的家底,好不無恥!”宋缺極為俊逸的麵容閃過一絲擠兌的笑容,笑罵道。
“老子罵兒子天經地義,不過義父也不要講自己搭進去,倘若兒子施白眼狼,那麼父親又是何物?”雲羿無恥回擊道。
“…”宋缺搖頭苦笑。
“義父!如今的天下,門閥也到了革新的時候!”兩人一陣玩笑,雲羿收起笑容,正色道。
“此點為父早已考慮到,但阻力確實不小啊!”宋缺才華橫溢、政治智慧過人,又怎麼會看不出現如今大華天下對門閥的敵對,宋缺在世尚能保全,若是有朝一日,沒有宋缺的宋閥又該如何?
“義父所為難之事,雲羿已然想到解決之法,此法隻需義父點頭即可施行。”雲羿目光灼灼,自信道。
“莫非你小子想兩種法製一同實施麼?如此隻會為將來埋下無窮禍患!”宋缺質疑道,他不相信雲羿對軍國大事會有如此草率的決定。
“大華反對門閥,但北唐不是。”雲羿冷靜答道。
“有國家的地方就必然有紛爭,有紛爭各股勢力就會聯合,即使你革除如今的門閥之後,又不知會冒出多少其他的勢力!正如你常說的,天下之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為父不反對你革新,但切不可操之過急。”宋缺輕撫如墨玉般的胡須,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