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笑道,“你們看,朕的皇貴妃雖年紀尚幼,卻有一顆比任何女子都七巧通透的玲瓏心,你們說是不是?”
“是的是的。”眾女暗自抹了把冷汗,頻頻點頭應聲。
皇帝娶皇貴妃這麼隆而重之的事,後宮這些女人怎麼會不知呢?
隻不過她們一個兩個都不願公開承認雲沁的身份罷了。
被一個三歲小娃娃橫空壓在自己頭上,哪個嬪妃都會覺得不高興。
既然身為這後宮之主的德妃娘娘有心給皇貴妃一個下馬威,這些女人都樂得跟隨看好戲。
然而她們卻沒想到今日會在禦花園內碰到楚帝與皇貴妃娘娘,一頓教訓人人自危。
德妃娘娘的賢惠向來是被皇上誇讚的,卻沒料到今日會為了個小娃娃受到幾句責備,其他妃嬪自然都個個上了心,不敢再小覷這年紀小小的皇貴妃娘娘。
更何況,剛才十幾雙眼睛都清楚分明地瞧見皇上背著那小娃娃一路走來,任誰都覺得罕見透了,卻不敢出聲指出這不合乎規矩。
皇帝的心思,哪個人都摸不準兒琢磨不透,多數人心想,皇帝或許隻是憐惜貴妃年幼,才會多番加以疼愛,或許日子久了,新鮮勁兒過了,膩了也就罷了。
楚慎牽著娃娃的手起身。
諸位嬪妃急忙行禮恭送。
楚慎和雲沁出了醉花亭沒多遠,雲沁便又膩上去抱住他大腿撒嬌。
楚慎複又背起小娃娃,讓她靠著他微涼的背。
雲沁把小臉埋在他的烏絲間,嘟噥著說道,“這股香味我好像在哪裏聞到過。”
淡淡的清香,縈繞鼻端,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兒。
隻是很好聞。
雲沁折騰了大半天有點餓也有點累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隻是醒來的時候,已是夕陽西垂,夜色漸已朦朧。
自己躺在一張紅木榻上,小肚皮上覆了條薄薄的褥子。
皇帝便坐在不遠處的書案前看折子,一手支著顎,秀挺的眉微微攏起,半響未曾舒開。
雲沁有半分怔忪地盯著他如玉般無暇的側臉。
直至多年之後,依然不曾忘記這一幕。
夕陽暮色下,那手持折子的少年,寧靜悠遠的深邃眸光……
掌燈的宮女已在殿上點了數十盞宮燈,照得整個書房亮堂堂的。
等候傳膳的太監已是萬分焦急地進來請示過兩次,屢次被皇帝麵色不善地轟了出去。
雲沁噗地下地,擺手揮退兩個宮女,徑自赤腳蹬蹬蹬跑到皇帝書案前,突地爬到他麵前,撐著下巴奶聲奶氣地問道,“阿慎,你為什麼又不高興了?”
“你不明白,說給你聽也不知。”楚慎歎了口氣,淡淡望了她一眼。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明白呢?”
“齊州水患,魏縣旱情嚴重,國庫本就空虛,無力賑災,可就在此時此刻,太後她還要……”
“修建通惠苑,擴建成王府。”
“對了,正是如此。”皇帝笑著點點頭,抬手摸摸她的小腦袋,“你果然聰明,太後說的話居然都記得。”
“總有辦法解決的,阿慎,我們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再一起想辦法解決這些難題。”
楚慎噗地笑了,“你會有什麼辦法?你自己先去吃吧,朕還要再看一會兒折子,晚一點再……”
“不準看!”雲沁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撥亂他麵前的折子,氣呼呼地叫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先去吃飯,再工作!你要是不去吃,我就在這裏看著你。到時候,我要是餓死了,別人一定笑死你養不活我!看你顏麵往哪兒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