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歎了口氣,“你學學彩柔,彩柔不是比你更辛苦嘛?這後宮裏頭,有多少妙齡女子等著皇上垂憐召寢,要論苦楚,彩柔比你苦一千倍一萬倍,她可曾有什麼怨言,還不是默默等待,等待皇上回眸一顧。而你,如今王爺隻是娶一個小阮姑娘過門,又不是廣納侍妾。這小阮,身懷王爺的子嗣,你是否要哀家,狠狠心,讓自己的孫兒流落民間?這可是皇脈啊。退一萬步說,這小阮入得門來,充其量也不過是個王爺侍妾,你又擔心什麼呢?”
成王妃聳著雙肩不住抽泣。
“娉婷,哀家知道你心裏不忿,心裏苦楚難受,但這都會過去的。一個小阮,肯定不會危及你的地位,你是堂堂陸文公之女,朝廷重臣三公之一陸卿家的掌上明珠,這個小阮論身份論地位,如何與你相提並論。到是你,真得要好好反省一下,為什麼十多年來,膝下一無所出。你要讓王爺回心轉意,就隻能收斂你的脾氣,這天下間的男人,哪個會喜歡霸道蠻橫不講理的潑婦?你隻需好好調養身子,給王爺誕個麟兒,哀家保證,你這一輩子都是王爺的正室,誰都無法撼動你的地位。”
成王妃苦悶的淚水不住滑落,抿著唇,什麼都沒說,也不敢說。
其實她多想告訴太後。
她陸娉婷要的不是這些,名利、地位,對她來說都有如浮雲一般飄渺。
她隻是想要自己丈夫的愛,如此簡單,都給不起麼?
太後不懂她,李彩柔不懂她,沒有人能懂她,沒有人懂……
其實已經不是一次醒過來了,覺得自己好像顛簸在海上,可以清晰地聽到海浪拍打的聲音。
心裏,十分苦悶浮躁。
總覺得,離大楚,離皇上,好遠好遠好遠……
夙鬱有點冰冷的手指,在自己小小的臉頰上遊走,紅腫已經退去,四肢敷了藥,那些被雷虎折磨出來的磕傷碰傷也都差不多痊愈了。
隻是,渾身依然提不起一絲勁兒。
每次隻能醒過來半個時辰左右,吃了飯,又再給他喂了藥沉沉昏睡過去。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是個盡頭。
“嘭!”野蠻的勁道將船艙震開了,一道頗為熟悉的聲音傳來,“王兄,你是不是抓到了皇貴妃,在哪裏?”
夙鬱一個冷冷的眼色飛過去,讓那個高大的金發男子即時住了口。
“沒用的東西。”他將披風覆在她身上,起身走到滿麵愧色的阿爾曼麵前,“還要浪費人力去找你。”
“對不起王兄。”他瑟縮了一下,繼而又忿忿地辯解道,“楚璿那男人太強了,臣弟不是他的對手。”
“哼。”夙鬱冷冷地笑,“他是很厲害,當初就是他一力阻止寡人回蘇爾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寡人並不是別人眼中想像的那般怯弱。”
“臣弟不明白,他怎麼會知道?王兄如此精湛的演技,他可以識破?”
“寡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麵前露陷過。”夙鬱淡淡地笑開了,“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將來,我們有的是交手的機會!”
今日,李貴人的結彩軒內紅燈高掛,喜氣洋洋,奴婢太監的臉上無一不含著開懷的笑意。緣由無他,他們的李貴人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蒙皇上召寢了。
貴人沐浴清潔,洗剝幹淨,渾身都給撒上了甜甜的誘人香粉,裹入錦被中,俏臉含春帶怯,給兩個小太監抬出了結彩軒,往上清宮而去。
太監宮女們齊齊跪下,禱告老天,最好讓她們的貴人一索得男,誕下皇嗣子,那麼她們這些人也可雞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