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衝到廂房門口,使勁拍打著門扉哀嚎,“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發了瘋似的推著屋子裏的桌桌椅椅,把所有的東西都摔了個稀巴爛,聲嘶力竭地尖叫,“放我出去,你們放我出去!我要親自去見皇上,我要把一切都問個清楚!”
摔了半天,把屋子裏能摔的都摔爛了,絲毫沒人理會。
寧妃幹嚎著蹲了下去,窩在床腳邊,蜷起自己的身子,發傻地瞪著前方,連宮女什麼時候收走食盒都不知道。
一直從下午坐到夕陽黃昏色,挪都沒挪過地方。
不行,她不能這樣等死下去!不可以!她是寧國公的女兒,驕傲的寧采兒!她要死也不能是這種死法,害過她的人,她不會放過,一個都不會放過!即使死,也要拖她當個墊背!她不會讓她這麼舒舒服服,享盡聖寵的活下去!
深夜蟄伏。
寧妃趁人不備打暈了看守嬤嬤,逃出長春宮,順利地讓她雀躍。然而她卻不知,這順利背後還有另一雙眼睛,唇角勾著冷笑瞧著她跑出去。
她潛入鳳鸞宮小膳房外,見著人進進出出也不動聲色。
皇貴妃少食多餐,皇上一直怕餓死她,打小就在這鳳鸞宮裏給她設了個小膳房,器具一應俱全,派了合她口味的幾位師傅掌勺,與大膳房並無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概在於,大膳房幾十位師傅要伺候幾百位娘娘。而小膳房六位師傅卻隻要伺候一個娘娘即可。
已經差不多過了晚膳時候,廚房裏並無其他人。
隻有一個看火的小宮女,一邊打瞌睡一邊守著藥爐,上麵一隻大瓷罐,藥味兒溢了出來,想必是皇貴妃的安胎藥。
她正愁著怎麼進去。
那小宮女突然站了起來,一手捂著肚子,扔掉手裏的蒲扇,急匆匆跑了出去,想必是腹痛難忍上茅房去了。
寧妃大喜過望,心想機會難得,老天相助。
她閃進廚房,伸手從懷裏摸出一個黃色小藥包,將事先準好好的打胎藥給抖進了瓷罐之中,唇邊肆意地放開一朵惡毒的笑花。
想要保住皇上的龍脈,沒那麼容易!你這個賤人唆使皇上把我打入冷宮,我就要你一嚐失去孩子的苦楚!寧妃得意的撒完藥,機警地閃出廚房去。
隨後進入小膳房的甜兒,瞅著寧妃離去的方向“嗯”了一聲,摸摸腦袋走進廚房,笑眯眯地伸手端起藥罐。
鳳鸞宮寢殿內。
幾顆鬥大的夜明珠照著四角,將室內照得一片雪亮。
甜兒端來一碗藥放在桌上,便讓皇帝揮退,捂著嘴笑出門去了。
他抱著她來到桌邊坐下,在她苦兮兮的小臉上印上一個吻,不由得失笑,“禦醫說你身子弱,要好好調理,不準皺眉頭,每次讓你吃藥就像要你小命似的,來,乖乖張嘴,嗯,這就乖了。”
他笑著將一勺藥湯喂入她唇中,見她十分乖,眼睛裏便皆是柔柔的笑。
沁兒今日還算挺配合的,也沒怎麼鬧就讓皇帝給喂了大半碗藥湯,嘴裏都是苦澀味,忍不住便直皺細眉。
忽聞苑子外傳來一番騷動。
有侍衛怒喝“什麼人”。
皇帝放下手裏的湯藥碗,撇頭看著淩公公,“看看出什麼事情了。”
“是皇上。”
片刻後,淩公公帶著一人走入,“回稟皇上,侍衛在內苑抓到了寧妃娘娘,不知她鬼鬼祟祟在門外徘徊張望什麼。”
“寧妃?”皇帝一怔,“帶上來。”
沁兒回過頭去,幾日不見,這寧妃不複之前的光鮮華麗,衣衫滿是灰塵汙垢,頭發耷拉著七零八落,臉色很不好,眼神卻依然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