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時間回到1806年的一天,在柏林郊外的某處墓地,拿破侖和他精悍的軍官們靜靜地佇立著。幾周前,法國人剛剛在耶拿橫掃了普魯士的10萬大軍,可麵對這樣一座墓碑,精悍的法國軍官們保持著軍人特有的嚴肅、安靜。拿破侖靜靜地注視了墓碑一會,然後舉起馬鞭指向墓碑,對部下說:“如果這個人還活著,我們就不可能站在這裏了。”墓中沉睡的人是誰呢?能讓橫掃歐洲的拿破侖為之歎息?他就是德意誌人不朽的神話——腓特烈大帝。
少年輕狂
1712年,腓特烈出生在柏林的波茨坦王宮,他的父親就是前麵提到過的普魯士第二任國王威廉一世,他的母親索菲婭王後是英國國王喬治二世的同胞姐姐。腓特烈的出生讓一向隻對大炮和步槍感興趣的國王欣喜若狂,老國王甚至暫時地離開了軍營,把精力轉移到培養接班人上來。不過,威廉一世的教育方式帶有強烈的個人特點,他要求宮廷教師隻能教授德意誌曆史、數學、軍事學、政治經濟學,語言也隻能學習法語和德語。老師如果私下向腓特烈傳授拉丁語,或者是音樂、美術這種“削弱男子漢鬥誌”(威廉一世語)的東西,國王會抓住老師,當場毒打一頓。
可憐的小腓特烈從6歲開始就得嚴格按照父親製訂的作息時間生活,他沒有玩伴,隻有無休止的課程;他沒有漂亮的禮服,隻有幾套特製的普魯士陸軍軍服;他不知道柏林哪裏的瘦肉香腸最好吃,卻能清楚地背出伯羅奔尼撒戰爭中斯巴達人的兵力部署。這種高壓教育讓腓特烈產生了強烈的逆反情緒,他私下裏購買了大量的文學和哲學書籍,還學會了吹奏長笛。每當父親要對“玩物喪誌”的他大刑伺候的時候,腓特烈就跑到母親那裏尋求庇護。一來二去,國王和王後的關係也日益緊張。1730年,18歲的腓特烈策劃了一次名垂史冊的出逃——他為了逃避父親指定的婚姻,而打算逃到英國,投奔舅舅喬治二世。可腓特烈哪裏是父親對手,他和幾個朋友剛逃到國境線就被禁衛軍抓了回來。怒火中燒的威廉一世下令處決了兒子的“狐朋狗友”,然後把兒子關進了大牢。18個月之後,腓特烈向父親表達了懺悔之情,並表示願意接受父親安排的婚姻。有了台階可下的威廉一世也把兒子放了出來,開始讓他在普魯士王國內四處巡視,接觸政務。
1740年,威廉一世突發心髒病去世,腓特烈繼承了王位,成為了普魯士的第三任國王,史稱“腓特烈二世”。當時普魯士的人口隻有250萬,卻維持著一支8萬人的常備軍,而人口2000萬的法國,陸軍總數也不過16萬。在威廉一世的時代,普魯士士兵始終在軍營中操練,沒有一場大規模的戰爭讓他們一展身手。而到了腓特烈二世的時代,普魯士陸軍終於得到了證明自己的機會。
西裏西亞爭奪戰
就在威廉一世去世後不久,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哈布斯堡家族的當家人查爾斯六世也駕崩了,皇帝的小女兒特蕾西亞繼承了帝位。對於這位可憐的女士,腓特烈不但沒有“同病相憐”的感覺,反而以帝國曆史上沒有女性皇帝為借口,聯合了法國、薩克森、巴伐利亞發動了對奧地利的戰爭。腓特烈可不是想維護什麼帝國的傳統,他的目的是趁著奧地利政局不穩,一口吞下奧地利的西裏西亞地區。西裏西亞在當時算得上是一塊財富之地,這裏土地肥沃,紡織業發達,每年的稅收足夠養活一支精銳的軍隊,是一劑增強普魯士國力的大補藥。1740年底,腓特烈二世帶著父親留下的精兵悍將,突襲了西裏西亞,不但擊潰了當地守軍,還在莫爾維茨會戰中重創了奧地利的援軍。不過初上戰場的腓特烈遠沒有後來的英明神武,他被鮮血、殘肢和死亡折磨得有些神經衰弱,居然把指揮權交給了部下,自己到後方休息。不過憑借威廉一世訓練出來的精銳步兵,普魯士人還是取得了勝利,無奈的特蕾西亞隻好和腓特烈簽訂了《柏林和約》,將西裏西亞割讓給了普魯士,第一次西裏西亞戰爭結束。
然而和平並沒有持續太久,奧地利靠英國的援助逐漸恢複了元氣,特蕾西亞還和薩克森結成攻守同盟。感覺到危險的腓特烈覺得不能等別人的刺刀舉起來自己再還擊,他決定先發製人,這種軍事思想也貫穿了他的軍事生涯。1744年,普魯士大軍侵入捷克,很快就攻占了布拉格。第二年6月,腓特烈指揮普軍佯裝撤退,等奧地利人大搖大擺地開始追擊時,腓特烈又帶領普軍殺了一個“回馬槍”,以900人陣亡的代價消滅了1.3萬奧軍,取得了一個輝煌的勝利。奧軍指揮官也效法腓特烈二世,在9月29日對普軍發動了一次夜間突襲。可普軍的訓練和素質遠在奧軍之上,他們把腓特烈二世發明的斜線戰術發揮得淋漓盡致,最終在不利的局勢下再次擊敗了奧軍。戰場上打不過天資橫溢的腓特烈,奧地利隻好又和腓特烈簽訂了《德累斯頓和約》。普魯士以弱勝強,擊敗了奧地利,這不僅讓歐洲各國大跌眼鏡,還讓腓特烈成為了普魯士人心中的“不敗戰神”。在腓特烈凱旋的時候,柏林的市民們喊出的已經不是“國王萬歲”,而是有些逾越的“大帝萬歲”,可見當時普魯士人的民族情緒何等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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