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侯夫人蔡氏遠遠走來,她今日穿一身刺繡妝花裙,頭梳祥雲髻,景福長綿簪斜插在發髻上隨著身子來回晃動,整個人明豔動人。
果然在這侯府根基深厚,這片刻功夫便得到消息趕過來了,黎憂心裏暗暗想著。
見蔡氏來了,黎泰咳嗽一聲,“是夫人讓王媽媽去夢園管教蓮兒的?”
“喲,我道是什麼大事呢?原來是這事啊!”蔡氏笑道:“妾身也是一番好意,怕這蓮兒一人在夢園打理,也沒個主子管教,時間久了怕是沒了規矩。等憂兒從百雀穀回來伺候不好,這不,妾身也是好心讓王媽媽去教教規矩的。”
黎憂心裏一惱:這蔡氏還真是不簡單,三言兩語竟把自己變成體貼的主母形象。
正準備和她對質,沒想到蓮兒卻過來了。
蓮兒慢慢走近,身上一道道鞭子所留下的血痕還曆曆在目。
蓮兒跪下,小聲道:“侯爺,您可千萬別責怪夫人,夫人派人管教奴婢,奴婢相信夫人定是一番好意。”
聽蓮兒這麼說,蔡氏嗤笑一聲。
對著侯爺撒嬌道:“侯爺,您看吧,是您錯怪妾身了。”
黎憂有些不解地看著蓮兒,蓮兒向她投了個安心的眼神。
蓮兒頓了頓繼續道:“侯爺,隻是奴婢竟不知,這侯府什麼時候教規矩是用鞭子教的?”
“什麼?”黎泰怒喝一聲,“此話怎講?”
蓮兒慢慢拉起衣袖,那胳膊上新新舊舊的鞭痕縱橫交錯,一道道清晰可辨。
黎憂見到那一道道鞭痕,心裏猛地一緊,淚水怎麼也止不住,自己無法想象蓮兒這一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抱著蓮兒哭道:“蓮兒,都是我不好,我去百雀穀時就該帶著你,竟沒想到你受了這麼多苦,都是我不好……”
見那蓮兒身上的傷痕,黎泰怒喝一聲:“夫人竟是這樣教規矩的?”
蔡氏無辜道:“侯爺,你也知道,這侯府上上下下幾十個下人,總有些是刁鑽的,妾身不嚴加管教那是不行的。”
言外之意,蓮兒就是那刁鑽的,該嚴加管教。
黎憂知道這蔡氏不簡單,自己要是不冷靜怕是鬥不過她。
暗暗吸了口氣,調整了狀態,小聲哭道:“爹,這事誰都不怪,要怪就怪我那苦命的娘死的太早,否則怎會舍得讓別人欺辱女兒。”
黎憂抬頭看了眼黎泰,見他聽到自己說道娘時,眼裏流露出的疼惜與傷痛,猜測黎泰定是對娘有情。
又繼續哭泣道:“我那可憐的娘整日的想著父親,可從未見父親去看過她,每日以淚洗麵,最後含恨而終……”
黎泰聽黎憂這般說,心裏不免有些激動,“你娘每日都想我?”
黎憂滿臉憂傷地點頭,“可惜娘死的早,沒人保護女兒,現在竟被一個奴才欺負,還請爹成全女兒,讓女兒回那破院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