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俊出國後,葉頁的心已經掉進冰窖裏了,畢竟是相戀三年的戀人,說走就走,偏偏這個時候,秦祖抱著一顆火熱的心來了。
秦祖帶葉頁去工人體育館看話劇,去頤和園蕩舟,去故宮燒香拜佛,去海底世界看大鯊魚,那鯊魚一條一條從葉頁頭頂上飄過,葉頁張著圓圓的嘴巴合不攏,她感到那鯊魚就是衝著自己來的,自己馬上就要變成它腹中的美味了,於是嚇得直往秦祖身上跳,秦祖呢,也樂於英雄救美,其實也不是救,是抱。秦祖看著葉頁的嘴巴一會是一條線,一會變成個圓圈,一會兒嘟嘟嘴又變成個雞屁股狀,不由得就哈哈大笑。這姑娘的嘴巴難道是阿裏巴巴變,想變成什麼就變成什麼嗎?
教室的外麵種著幾棵高大的法國梧桐,上課的時候,秦祖就會逃課一個人爬到大樹上。一次,秦祖再次爬到大樹上,葉頁在樹下望著秦祖靈巧的身影,顯然是一個經常爬樹的人,秦祖向她招招手,葉頁似豬上樹般的好容易爬上去。秦祖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反射到教室裏去,一會兒照在學生的課本上,一會兒照在老師的講桌上,一會兒照在黑板上,教室裏頓時亂作一團,同學們無心聽課,都在尋找光源的所在,是哪個惡作劇的家夥。秦祖和葉頁坐在高大的梧桐樹上,他們的雙腳在空中蕩來蕩去,他們輪流反射那個小鏡子,看到亂作一團的教室,不由得哈哈大笑。秦祖依然記得,陽光照在葉頁的臉上,明媚,多情而又落寞。她得眼睛清澈而明亮,顯現出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各種色彩。秦祖看她看的迷了,因為激動手中的鏡子動來動去,光線隨即反射到老師的臉上,惹得他火冒三丈,他用他戴著厚厚鏡片的雙眼肆處尋找,終於看到了窗外梧桐樹上的秦祖和葉頁。老師以手握書,遙指他們,怒吼道:“哪個班的壞學生?”
秦祖說:“快脫下你的鞋子。”
葉頁像是聽到命令一般的脫下鞋子遞給秦祖。秦祖拿起她的鞋子扔向教室的窗戶,隻聽到“啪啦”一聲,教室的玻璃碎了一地。葉頁皺起眉毛:“我可憐的鞋子呀?!”
教室裏立刻炸了一般似的,老師氣得狂跳,眼鏡都要掛不住了,“體育委員趕緊去抓住他們,交給學校處分!”
一個高大的的男生領命,立刻帶人飛奔出教室。
“快下樹!”秦祖跐溜溜的滑下樹。葉頁一看壞了,趕緊狗熊爬下樹。
葉頁雙腳踩在地下,踩在小石子上,雙腳有些細微的疼痛。
秦祖下蹲,示意葉頁爬上他的背。秦祖背起葉頁飛奔而去,將一群追至的學生不斷的甩在身後,像是將幾抹鼻涕甩在身後一樣。
“你怎麼跟曾珊珊一樣啊,喜歡砸人家玻璃。”
“葉頁同學,曾珊珊砸玻璃是你唆使的,你怎麼總喜歡把好事推給別人呢。”
葉頁被他說中,歪歪嘴巴不發一言。
葉頁和秦祖的關係急速的發展,不斷的升溫。葉頁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每天早上醒來,就會跟秦祖煲一通電話粥。
清晨十一點的時候,葉頁醒了。陽光穿過窗戶,落在她身上,臉上,眼上,睜不開眼,幹脆不睜。十一點不是上午也不是中午,因為那是醒來的時間,隻要醒來,不管是何時醒,都得算作清晨,哪怕是夜裏十一點。秦祖指責葉頁這是歪理學說。
秦祖曾說:“要是放在哥白尼時期,你布魯諾早就被燒死了。
”
一陣狂笑之後,葉頁糾正他:“第一,哥白尼和布魯諾是同時期的。第二,被燒死的是布魯諾,哥白尼是病死的!”
然後秦祖向葉頁豎了豎大拇指以示誇讚。
“這就是粗人和知識分子的區別。”葉頁自鳴得意。
葉頁閉著眼睛,摸索著手機的快捷鍵1,按了一下,電話撥到了秦祖的手機上。這是秦祖幫她設置的,他說快捷鍵1閉著眼睛,都能找到,無論什麼時候甚至危急的時候,你都能很方便的打電話到我那裏。
他八成是盼著我有危險!葉頁總是以小人之心度他君子之肚。
於是葉頁剛才試驗了一下,果真,一下就按到了1鍵上。
如果將來我瞎了,隻要一摸快捷鍵1,就能找到秦祖。呸呸呸。烏鴉嘴。
“人醒來,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麼?”葉頁的聲音異常慵懶。自從搬進天通苑小區,住進這個光線並不明亮的小屋之後,葉頁就經常睡到日上三竿。葉頁在之前自己家的房子住了十八年,樓上是她的臥室,還有爸爸的書房,它同時也被稱為“會客室”,會客室裏整天彌漫著煙草的味道。爸爸跟他的朋友總是躺在書房的藤躺椅上,嘴裏叼上一支煙,然後開始聊天,有時會徹夜長談。他們的談話內容總是與商業、動漫、娛樂有關。有時葉頁會在爸爸的會客室,坐在爸爸的黑色皮椅上,手裏拿著一隻畫筆不斷的畫著,同時豎著耳朵,聽他們談話、聽他們笑。葉頁感覺那時光真是美好。葉頁在那棟別墅裏住了十八年,現在卻離開了,再也回不去了,沒有了那溫馨的畫麵以及甜蜜的過往。每次放學後,她都會穿過庭院的紫薇花叢,回到這個寒廬。房子小卻幹淨,經過媽媽的悉心包裝,也呈現出溫暖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