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稟明二姥爺,將幾位家主必來的意思帶回,並講了自己已拜李長史為師的事。二姥爺聽罷極為滿意,捋著胡須笑道:“甚好,甚好。我家大郎成人了。這拜於李長史門下我極為滿意。這李長史是聖上宗親,及高祖堂兄之孫,因出了五服被奪了爵位,但聖上念其才學、人口以及血脈,故蔭封委了這長史之職。我平日素與他交好,也不曾看他對某人假以顏色,今你拜他為師,真是出乎意外。不過這也不負你母之良苦,我之訪客的安排。也不瞞你,這訪客邀客隻是一幌,其意為讓眾位官人看重你的才學,為你日後展一條光輝大道。”見李揚不解,又指了指書閣,說道,“去第二格之上,將你母親之書信取過。”
李揚聽從,將那書信取出,遞於二姥爺。二姥爺擺手,示意他折閱:“你可自行折閱,看後便知。”
李揚抖開信紙,雙手捧起,展眼看去,隻見上麵寫道:“叔公大人安好,侄女敬上。自省親以來,光陰如梭,一別已有十幾個春秋。侄女日夜思念,恨不得生雙翼赴叔公膝下,但家事煩瑣,囡囡尚幼,估不能前去探望。今外甥揚,代侄女拜上,以伴叔公左右,望叔公見其如見吾,以續舔犢之情。
吾子大郎家風嚴謹自少聰明伶俐、孝順有加、更有才學,不曾聞名於外,如珠玉蒙塵。懇請叔公出手以掃之,以煥光彩。如有賢者達人,且助大郎一臂之力,待來年大比之年魚躍龍門,也耀叔公之臉麵,祖上之榮光。
侄女再次拜上,日夜誦道德真經,祈叔公安康。
開元十八年九月筆
李揚看著娟秀如水的字跡,就如絲絲溫暖流入心間。這每一言,每一句無不透露出對自己的關切和希望,又恍如附在耳邊低低呤語,助自己入睡進夢。隱約間母親的容貌躍於眼前,目光慈愛的看著自己,久久凝視。
李揚這心裏端是激動,真想現在回轉家中,跪在母親麵前,大哭一場。
二姥爺看著情緒激動的李揚,心中也是感慨,上前輕拍李揚的肩頭說道:“莫負了你母親的希望。”
李揚含著眼淚,迷離的看著信紙,又抬起頭看了看二姥爺,哽咽的說道:“揚不孝,讓母親和姥爺勞心費神了。”
“天下父母哪個不為孩兒著想。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有母如此,你當自強!”姥爺在自強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又接著說道:“你如今拜於長史門下,就當重師道,親師長。孜孜好學,如履薄冰,要做到聖人雲: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但也不可失了進取之心。你可明白。”又在明白二字上厲聲喝道。
“外甥明白,自當謹記於心。定將立言立德,先德後文,發奮圖強”李揚暗自下了決心,堅定的說道。
“你明白就好,先退下吧,明日宴客之事,自有你舅舅安排,你就不必勞苦了,好生歇息去吧。”二姥爺說罷,坐於床上閉目不語。
李揚退去,二姥爺雙眼睜開望著門口,喃喃道:“是上九天攬月,還是碌碌無為。這一步就看你的造化了。蓮兒,不論如何,叔公定會全力以赴去助你家大郎!”
第二日,李揚早早起來,漱洗完畢來到書房,等候二姥爺安排。少時,張姥姥攙扶二姥爺進了書房,見李揚在此,張姥姥便將二姥爺扶坐於床上退去,留下爺倆說話。
李揚上前為二姥爺端過茶杯,並掖了掖蓋在二姥爺腿上的薄被。這二姥爺喝了一口茶水,便問李揚昨日下午是否歇好。李揚回道未曾歇息,隻是讀了論語,又將幾處不惑之處指於姥爺。二姥爺聽罷大為稱讚,便隨口誇了幾句。
此時大舅進來施禮說,時辰已到,主父親去客廳候客。
“哦,知道了。來隨我去客廳”二姥爺招手,李揚和大舅忙上前去攙扶。
到客廳不久,門外二舅喊到:“張曹部到。”
二姥爺側臉對李揚悄聲說道:“這是張長齡,官居田曹,卻是個慢三拍之人,沒料到這往往遲到之人卻是早到了。來隨我去迎接。”
李揚隻是笑笑,扶著姥爺出門立於階下。
“哈哈,二郎。討擾,討擾”那短短胖胖的張長齡曹部打著哈哈,拱手施禮。見李揚陪在一旁,也是含笑朝他點了點頭。
二姥爺笑著還禮,說道:哪裏,哪裏。你這張曹部可是難請的很。去歲邀你去華山相遊,你千推成辭的不就,今日到是頭一位,一會請多飲幾杯才好。”
“一定,一定”
二人邊說邊相讓進了客廳落坐,沒等茶水上來,門口又喊到:“劉奉議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