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父過來拉起李揚好生安慰,待李揚的心情平穩一些,說道:“不是我糊塗,卻這封信來的太過突然。你成親那日,我正接待賓客,有一行色匆匆之人撞入我懷,將此信塞過,我看過後也是大吃一驚,慌了手腳,過後想想,卻是未曾得罪了哪位,但這心裏還是忐忑,想告與你們,又怕引起恐慌,於是我便暗中壓了此事,至到你回門那日才忽的想到能否這個時機,做些文章,這才有了我故意冷落於你,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看了,又在你醉時在眾人麵前發了脾氣,將小荷責罵,實實為了做真,不得已出手打了。”說到此處,楊父已是想到那日自己甩了小荷一巴掌,這心痛非常,語氣也低沉了下來,“打在女兒之身,卻痛在我這做父親的身上,每每想起,便整日發呆走神,自責不已。”
“嶽父大人,小婿錯了,誤會了嶽父大人,請嶽父大人放寬了心,莫要自責了。”李揚明白了前因後果,反過來勸著楊父。
“過了幾日,我先與一直怨恨我的你嶽母說了,也將此信看過,才通過她之口讓小荷原諒了我,我們三人商議,決定讓小荷與你嶽母先去了洛陽,投了一親戚,此人在朝中頗有地位,能護的周全。知你早晚要來,我便在此等著,將此事托出,好商議個對策,此事竟與你們有如此大的幹係,也不知是我得罪了哪位權貴,竟喪心病狂到了此種地步,真是讓人遍身生寒,如不是有人告之,容事情發展下去,將不堪設想!”
李揚苦笑了一下,說道:“嶽父大人,我想此事與你無關,卻是因我而起。”在楊父諒訝的眼神下,李揚將今日也收到的信中內容說了一下,長籲了一口氣說道,“你這封針對了小荷,而我那封又是直指朵兒。為何要將矛頭對了我,卻是不知了。想我隻讀聖賢書,不聞窗外事,如何得罪了如此畜生,要致我於死地,真是不解。我受此責難無所謂,但這畜生竟想欺淩我的娘子,我決不答應,哪怕拚了這條性命不要也要鬥上一鬥!”
“好”楊父拍手叫好,說道,“賢婿有此雄心鬥誌,深合我意。我也拚這此綠袍不要,與賢婿共進退!我倒要看看此人是哪路六眼六臂的神仙!”
“嶽父大人!此事還是由我出頭鬥上一鬥,你可暗中觀察,順便找些人手,照看一下我家中之人,卻不可再讓他們受了驚嚇。”李揚又道,“我看這示警之人二次相幫,想必是與那人有些過結,我且也承了他們的情,必要時可讓他們出手一二。至於如何操作,我想他們會找上門來的。”
“隻是小婿你一人如何能鬥過他們,還是要好生的想個萬全之策為好,卻不可義氣用事。”楊父勸道。
李揚長身而立,雙手背負,語氣堅定的說道:“嶽父大人,我意已絕,你莫要多講了。此事關我娘子名節,士可殺不可辱之!我也是七尺男兒,可擔當的起,定與他們周旋到底!嶽父大人,我家中之人就托於你了,要是我有個三長二短,你就主事將小荷好生安置,莫要誤了這大好年華,嶽父大人,求你了!”說罷跪於地上嗑頭數下。
楊父將李揚扶起,一把拍於李揚還顯軟弱的肩頭之上,說道:“賢婿卻可放心,我自會安排,你也不必說這些傻話,不到迫不得已之時,卻不可做那魚死網破之事。再說,這暗中還有我在,好歹也是管著一州的事務,也量他們不敢胡來。”
李揚這心裏說實在的也是有些陰暗,不然不會說方才的話,這決心已表卻怎麼看怎麼像一種衝動,怕是又讓自己的嶽父在心底笑了。想到這裏,這臉上就有些發燙,托了個借口就急急靠辭了。
果然楊父在李揚走後,笑了笑,自語道:“我這賢婿呀,如此熱血,當一妙人!真是:
年少輕狂不知愁,
萬裏追蹤尋敵寇。
一把青絲歎廉頗,
隻為摘得冠軍候。
唉——年少多衝動,做事不計較,管他東西風,隻為將愁銷。你說的倒好,可擔當的起,但這事決不是你能擔當的起的,就連我這混了半輩之人也不想卷了進來,但事關小荷的幸福,我這老骨頭也要拚上一拚了!”又想起了什麼,喚道,“來人,備馬。老爺我回衙門一趟。”
李揚出了楊父,被風一吹,這發熱的頭臉冷了下來,又在心中將那畜生罵了一遍,想到小荷安好,自覺好了些,忽想到家中還有朵兒在,這心裏又提了起來,急切的便往回趕。
回了家,問了母親安好,母親回說:“你父趕車押了錢財已去了多時,你未見到?”
李揚又聽得母親說相跟了好幾人,心知無事便笑著說道:“我未遇上,隻是去了嶽父家中小敘。”
母親輕罵道:“你孩子怎麼不幫著照看!整整一百貫,好大一車,連牛都套了二匹,也不怕丟了一二文錢。你可倒好去和嶽父品茶,真是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