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山穀(1 / 2)

在易州與幽州之間有一處險要之處,二山夾一穀道,平日裏來往的行人本就不多,此時又是正午更是空無一人。光禿禿無了葉子樹木森然然的紮在山坡之上,突顯如此的蒼涼,遠遠望去,就如張了大口的猛獸蹲在那裏,冷漠的看著路上。

李揚站了遠處,支了手護住二月已是強烈刺眼的目光,朝這邊看了看。找了塊大石頭坐下,從懷中摸出一張好心人給的半塊餅,咬了一口合著唾液堅難的咽下,發幹的餅末刮了嗓子,立刻讓他咳嗽起來,將嘴裏的幹餅末噴了一些,掉在了地上。

李揚努力的多想了家鄉的醋,使嘴裏好似濕潤了些,將剩餘的咽進了肚子,看著眼前掉在地上的白白的餅末有些可舍,用二個指頭捏了,也不待吹去泥土,放入嘴裏,不敢用牙去嚼,用舌根蠕動著頂入喉嚨。覺得肚子有了些熱氣,不似像方才那樣喝多了水肚中難受的樣子,起身捶了捶發木的小腿,慢騰騰的朝這邊走來。

在一側的山坡之上,有處不顯眼的地方,那裏極為隱蔽,終年的落葉堆了厚厚的一層,完全掩去了原來的地方。就在這裏卻是伏了一群人,他們具是睜著如狼的眼睛盯著路上的一舉一動。

“二當家,一個乞兒,要不要?”低低的話裏透著令人發寒的冷氣。

“讓他過去,少生一些事,恐讓後麵的正主發覺了。”緩緩的回答道,二當家的心中極是鄙視這些嗜血之人,想在山中時哪裏會對百姓下手,可自從去了大漠方才知道,在那強者為尊的地界裏,突厥人、回紇人、仆骨人這些野蠻的部族從骨子裏充滿了殺戮與掠奪。他們往往襲擊一個別族的部落,將帶弓騎馬之人不論老幼、青壯全部殺掉,獨獨留下婦女,拴在了賬外,白日替他們勞動,不論是擠奶、放養還是別的粗活都要被迫的去做,到了夜間則是泄火的工具,往往一賬之男子盡要輪了才算了事。盡管如此之悲苦還要受著無盡的打罵與汙辱,也許迎接主人歸來慢了些,或是未去親吻主人沾滿糞便肮髒的,散發臭味與臊味的鞋子,便會遭到無盡的折磨,這後果興許是主人心情好一通鞭子,也興許是砍手剁腳、割舌挖眼甚至是處死。而同族之時的戰爭也時有發生,每每勝了,敗了的也全部成為奴隸,隻是景狀相對要好一些,如有臉色鮮嫩的女子可入了賬成為主人的眾多女人之一,而她們的丈夫、孩子則圍在自己的身邊,盡量討好以前曾是自己妻子和母親的主子。每每一想到此處,二當家總會在心裏暗罵,“真是一群畜生!”

李揚不知自己已從一枝黑不溜秋的狼牙箭下討了活路,他隻是慢慢的往前走著,這午時的太陽總是最狠毒的,照在身上如刀紮一般難受,那會覺得喝多了水是一直難受,而如今卻又是嘴裏發幹,就連剛剛進肚的半塊餅都跑的無影無蹤了。未走了一裏多地就實實走不下去,眼瞅著出口就在不遠,但心中總想歇會,於是在路邊尋了一個土窩,將身蜷了靠了進去,這一坐下,渾身的困乏與酸痛一下湧了上來,眼著眯著瞧了瞧太陽,好是刺眼,於是低下了頭竟然不知為何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在夢中他感到身在雲中,像騰空架霧一樣,自由自在的飛來飛去。一陣風吹過,他感到好冷,待想睜眼就已晚了,這重如千鈞的眼皮怎麼也抬不起了,隻是心中直想睡去,好好的睡一覺,哪怕一輩子都不要起來,永遠的睡去。李揚卻是不知,他已是病了。

“二當家,這乞兒我瞧著礙眼,下去結果了了事。”仍是那冷氣吹在耳邊。

二當家的心中反感之極道:“我自有分寸,用不上你在這裏交待。”

“哼!”突如其來的冷哼又傳入了耳中。

二當家的豈能如此讓他們小看,沉聲說道:“千夫長來時說過,凡事要聽從於我,你們是否忘記了?”

“你!”那人還想說話,被人拉住,伏在耳邊安慰道:“忍忍,等事完了自會再找他出了今日之氣。他無非就是條狗,那練子還不是在千夫長手裏攥著。大事要緊!”

二當家的臉色異常難看,額上的青筋崩出,嘴裏緊緊的咬了牙,這手便握住了刀柄,但一想到娟子仍在齊齊格手裏,這火氣就生生的壓了下去。有誰能知道,在山上就相對了娟子,雖是曾與大當家、四當家開了玩笑話,表示無所謂的樣子,可自己心中知道自己是放不下的。那娟子走失的那天,自己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就是在醉如死豬的時候,心中還是默默的想著她,希望她能過的好。可是與官軍一戰,輸了個幹幹淨淨。老大被條件栓住了雄心,而自己卻被娟子那驚恐與憤怒的眼神把俘虜,再次將心中的那根弦挑起,便一發而不可收拾。也許娟子不知道,自己為了她受了什麼苦,又背了良心殺了多少人,雖是異族但也是一條條的人命!但娟子還是不能原諒自己,從來沒有對自己和別人再說過一句話,仿佛成了石雕,每日迎著太陽升起又落下,整日的坐在高處,眼癡癡望著南麵莫名的哭泣。自己看著她如此心是那麼的痛苦,每每想上去勸一勸,但她空洞的眼中瞧不出一絲的光彩。她的心死了,二當家知道,除了看到那所謂的五當家和韋紇齊齊格這個美豔狠毒的女人時,眼中能冒出少許的仇恨之火處,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與她毫無關係。為了讓娟子能活的長一些,他又殺了無數的人以此要求帶她走,但那個狠毒的女人卻是將娟子生生的搶了去,並告訴他,要立一大功才能讓娟子自由。這大功就是抓了不知為何原因要出來玩的大唐鹹宜與萬安二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