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此刻被小將的一杆大槍壓的死死的,就連緩口氣都是那麼的奢望,也許是在氣勢先是矮了幾分,麵對二次的生死博殺,這心裏總是挺不起一絲一毫的勇氣。也許是遠在塞外那久已石化的娟子,這想要完成任務的強烈心情使得他有點焦急,眼瞧著馬車就在不遠處靜靜的停車,卻是被眾多奮不顧身的唐軍所擋,始終進不了身。在這恍然亂思之間,一柄長刀從肋下突進,輕輕的劃開了貼身的衣物,一股冷氣竄進,驚起心頭的震蕩,忙吸了一口氣將腹部回縮,堪堪的讓過刀鋒,激起一身的小疙瘩。
冷眼瞧去,一渾身浴血的唐軍怒目瞪這自己,一手卻是舉了小盾死死的擋了突厥人的兵器,見自己躲過了一刀,眼睛紅紅的大喝道:“殺!”,也不顧頭上的落刀,又是狠狠的一刀襲下。
二當家心中敬佩此人的勇猛,交這一刀挑起,架了小將紮過的大槍,團身往地上一滾,伸了腿去正踢在那唐軍的膝蓋之處,將其踢倒。卻是讓這唐軍躲過了必死的一擊,那眼瞅著就要砍頭的突厥人紮了個空,不由的瞪了二當家,嘴裏哇哇的亂叫,正要再一次用槍去紮倒地之人,身子猛的一頓,用手護了胸口,一支黑色的箭頭帶著絲絲的血跡從指縫間鑽出,喃喃的叫了聲:“母親”,想回頭去看,刀光閃過,一顆碩大的頭顱帶著對生的眷戀衝天而起,一腔熱血朝天地間噴射了出去,就像天女散花一般,如不是血紅的顏色恐能在陽光的照耀下彌漫出七彩的光色。
無頭的軀體倒在了塵土上,擊起飛濺的血花,又為這充滿熱血與死氣的地方多添了一筆蕭殺之意。
百夫長看的自己大好的部眾一個個的先後倒在了地上,心是已不是先前的那股雄壯氣概,反而更激起了一股凶狠之意,仰天發出一聲如狼的吼聲,眼珠子布滿的紅絲,喘著大口的粗氣,將刀舞的更加猛烈,掛著二月裏的寒氣朝麵前的唐軍劈去。
早有唐軍注意了此人,一夥長大聲的令道:“射死他!”,立刻有幾名唐軍棄刀,端了弩弓朝百夫長射來。
“你們全都去死!”百夫長推開了一名撲在身前的部眾,那部眾身上被插滿了箭支,鮮血順著箭杆滴滴嗒嗒的掉在了地上,隻來的急對百夫長說了句:“請好好的待我的阿母”就斷氣身亡了。百夫長對此必未多大的在意,在他的眼裏,這部眾的死恰恰證明了他活著的價值,那就是為自己去死,現在他做到了,卻留下了百夫長沒有回話的請求,也許百夫長會心存善心,將他的妻子收入帳裏,也許會賜給別的部眾,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百夫長還活著,那他的部眾就能再延續下去,那他的家人就有活的希望。
“再射!”又是幾支箭支飛來,百夫長用刀撥了去。未等回過神來,就覺得大腿之上有麻木之感,心道不好,怕是中了。果然一支箭支正隨著自己的後退,不住的在顫動。百夫長大怒,一把將箭杆折斷,借了二位部眾的掩護暫時退後幾步,用手握成拳狀猛的砸在箭杆,撕裂的痛楚令他的五官扭屈了起來,那三棱帶掛鉤的箭頭掛著一絲血肉從後飛了出來,褲腿立刻被噴出的血殷成了紅色。
百夫長咬了牙將褲子撕開,從中一分為二裹在大腿根部,將刀柱著喘了口氣,盯了那夥長複奔了過去。
那夥長見是大漢受了傷,心中暗暗高興卻又悲傷了起來,看看自己的夥本是十位兄弟,如令算了自己隻剩五名,在這穀中竟折了一半。這都是同在一起大好兄弟,哪個不是功勳之後,如今卻一個個倒在了自己的眼前,看著他們不甘的眼神,自己好生的難過,楊思為、宋大壯、王生義等兄弟你們走好,看我如何與你們報仇!想罷,合了手中之槍迎著百夫長就刺。
百夫長見那軍官紅著眼端槍朝自己狠狠的紮下,怒眼圓睜斜刀從下而上撩過,將槍頭蕩在一旁,索性一發狠,低頭朝軍官衝撞。
夥長雙手振動,差些將槍丟掉,收了槍身橫在身前,後腰使勁,大叫道:“與我滾開!”
二人毫無花哨的撞在一起,終是夥長身體瘦小了些,被一股蠻力撞飛,眼前發黑,一口血噴了出去,雙手想支起身子,這胸口病的曆害,心道,“怕是肋骨斷了。對不住了各位,我與你們報不了仇了,待來生我等還是袍澤,還是兄弟。”又瞧了一名唐軍擋在了自己的身前,想逼退大漢,卻被發了瘋的大漢一刀劈為二斷!夥長頓時心中悲痛萬分,用牙咬破了嘴唇,將口鮮血生生的咽了下去,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從地上摸起把刀,大叫啊的一聲,眼中隻有這大漢,朝著他胡亂的砍了下去。一刀,一刀又一刀,如發瘋般二人互相在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跡。
夥長猛的停了下來,嘴邊露出一絲的苦笑,手上高舉的刀再也握不住了,直直的紮進了地上。帶著黑血的刀尖從背後紮出,複又染了層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