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嵩嗬嗬笑了一聲,回頭道:“此去可是饒樂都督府,你可願意?”
烏素達恒卻擋了馬頭說道:“願隨主子赴死!不過前麵去不得,有一隊人馬埋伏那邊,不知是敵是友。”
“哦”薛嵩聽罷心中一跳,忙又問道:“有多少人馬?”
“看不大清楚,因做我這買賣之人,見了人少就上,人多則避。隻是遠遠瞧著約百八十號,也未打了旗號。”
“謝安答提醒。”薛嵩轉了臉,凝重的對李揚說道:“李校書,看來前麵有條大蟲,過去需費些力氣。”
李揚不解道:“這有什麼怕的,我等十幾人上去殺了便是?”
“嗬嗬,我倒是不怕,就是不想讓妹夫涉險。”薛嵩也不說清,笑了笑又道,“留二人在這裏陪你,我帶餘下之人上去看看再說。”
對於薛嵩的話李揚卻是有些難堪,這話說起來是關心之意,可言外卻是說你未見過風雨,還是好好的待著吧。於是無奈的說道:“那我就不添亂了,薛大哥,你需小心些。”
“李校書,你多心了。我等都是大唐軍人赴死自是本分,但你則不同,你需好生的去完成自己的使命,這關係到許多人的生死。好了,大唐的兒郎們,隨我一起過去瞧瞧!”薛嵩將背上的弓弩拿在手裏,向前揮了揮手。
李揚看著幾騎踏青而去,又瞧了瞧身邊留著的二人,都是滿臉的狂熱,遺憾的瞧著遠處。他心中一動說道:“我等也可隨著而去,遠遠的助威。”
二人卻是齊齊的擋住李揚的馬頭道:“軍令如山,望李校書不要為難小的。”
李揚無奈,隻得待了原地,心中焦急的與二人望了遠處。
未及一個時辰,遠遠的地平線上隱隱的有幾個人影。李揚與二人看了看,打馬迎了上去。
薛嵩眼中的赤紅還未消去,左右看看了身邊的袍澤。走時九人回時四人,五匹馬上各馱了具滴血的屍體。烏素達恒的左胳膊被削了一截,用麻布裹住的傷口仍在殷血,不知是誰人的血,已是染紅了全身。
薛嵩問道:“安答,看來你跟了我是錯了。”
烏素達恒咧了嘴笑道:“薛主說的什麼話,我能隨你征戰才是無上的榮光。相比之下,我與眾位兄弟卻是差著好遠。”
“不要叫我主子,我們是安答!”薛嵩止了烏素達恒的話,看了奔過來的李揚,吐了一口氣道,“看來前路真的很難走!”
“薛大哥,你,你們。他們!”李揚見眾人身上無不是帶著血氣,犀利的眼神掩不去疲憊和幽傷之色。
“他們是大唐的軍魂!”薛嵩指了馬上的屍體莊重的說道。
李揚不知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心中悲壯與敬佩之情充滿了胸腔,他下了馬,朝五位逝去的唐軍拜去,轉身上了馬,忍不住大聲喊道:“走!饒樂都督府!”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詩經,秦風,無衣)”一聲秦歌傳過,在眾人急馳的身後飄出好遠好遠。
過了七護真河,遙遙望見遠處有朵朵帳篷,一隊人馬奔了過來,見李揚等人如此模樣,紛紛將彎刀拔出,將弓箭搭上,一什長出列喝道:“這裏是饒樂都督府,歸義王的地界,你們是何人,快些下馬查驗!”
李揚瞧了薛嵩一眼,薛嵩上前答話:“我等為大唐來使,你等速速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