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二人的屍首拖了下去,眾人皆不已為然的繼續舉杯相邀,互吐風雅,但對李揚身後的薛嵩卻是都多看了一眼。
歸義王笑容滿麵的舉杯問道:“天使禦下的勇士真是勇猛,真讓本王奇歎。來人,給這位勇士擺幾,將本王盤中的鹿肉與美酒贈過去。”
胡夷最重勇士,以強者為尊,薛嵩的突然出手,贏了眾人的側目。當下薛嵩在李揚身後斜坐,用手抓了贈與的酒肉大吃起來,渾然不去看眾人的臉色。
這場宴席吃的賓主皆興,直到掌燈時分仍未散去,而薛嵩幾上已是添了三遍酒肉。
見天色不早,歸義王醉氣逼人,搖晃著舉杯說道:“想本王先祖自樓煩縣公蔭恩大唐以來,我奚族多有磨難,曆經幾代方有如今此局麵。今陛下又降旨封賞,真乃我族之大幸。來,眾位,與我共飲此杯,祝我奚族興盛!”
李揚心中有些暗喜,從此話中可聽出,這歸義王心中還是向著大唐的。用眼瞧了旁坐的李司馬,卻是臉有得色,想必是悄悄的遞了話。
韋紇齊齊格的臉色就有些難堪了,不過也未說些什麼,就連突厥族如今都是大唐的臣民,雖是暗中有些不甘,弄些小動作,但這是事實諱不得的,用二指夾了半杯酒用袖掩了櫻口,未沾唇便放下了。
又是一輪的相敬,歸義王醉了,飲了最後一杯,便推脫身子不適,轉入了內帳歇息。
見主人如此,眾人也都相散。隻有李揚與那韋紇齊齊格遲遲未起身,看來二人的想法有時竟是驚人的相似。
李司馬瞧了二人,笑笑道:“二位請回吧,今日我王是見不了客的,明日起來再說。”
李揚起身拱手道:“如是這樣,那本官就告辭了。”又轉了頭對韋紇齊齊格道,“貴女,不妨一同隨我出去走走。”
韋紇齊齊格恬然一笑,用手梳理了耳邊的發絲,優雅的福了一禮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隻是奴家醉了,需天使扶我。”嬌笑一聲,上來挽了李揚的胳膊,將豐滿挺拔之處壓了過來。
李楊大笑,摟了韋紇齊齊格的蠻腰走了出去。薛嵩如天神一般擋了突厥侍衛的身前,無一絲醉意緊緊的隨了二人身後。
李司馬搖了搖頭,看著二人的背影,想了一會轉身進了內帳。
“他們都走了?”歸義王額上搭了塊絲帕,揮手讓侍兒退下,臉色隻是微紅,卻無方才的醉意,看著進來的李司馬問道。
李司馬拱手道:“是,王爺”
“坐”歸義王指了毛褥道,“你看那二人如何?”
“謝王爺!”李司馬跪坐於地,拱手道,“看不透!不過敢肯定的是,二人都沒有什麼好心腸。”
“嗯,與我想的一樣。一個是奉天巡查,贈我娟匹,想讓我族死心塌地。另一個勢大壓人,陳兵頸間,磨刀霍霍,要我表態!這二者卻是我族萬萬不敢得罪之人,真是好生頭疼。李生,你替本王拿個主意,究竟辦如何辦,這可事關我五千帳的部族性命,萬萬馬虎不得,稍的差池就是萬劫不複的後果。”
李司馬心道:“這老賊,心中早有盤算卻還是做糊塗。你當我不知,在席間表露如此的不堪與露骨,無非不是想讓人看不清你的底牌,是天王還是幺九,讓人去猜。哼,我卻是不明說,防著被你咬上一口。”於是將頭伏於地上,惶恐的說道:“我王聖明,小臣萬萬不敢妄議。這是王爺的國事,又是王爺的家事,自有王爺做主即可。臣等是王爺的奴婢,隻管盡心的服侍王爺,這才是本分。”
“哦,那你在席間悄悄的與我說那些話,究竟是為何?”歸義王懶懶的問道。
李生抬起頭,獻媚的笑著說道:“臣自是為王爺著想。王爺請想,如今我等俱是在大唐之境,如不稍稍與些短頭,那天威一怒,可是大動幹戈,豈為不美。再說那唐皇小兒是有些手段,不得不妨,又道唐軍大兵已在幽州,這兵鋒所及免不了危於我族。如今的境地,恕小臣鬥膽,隻能先苟且於唐,暗中與突厥互通即可。還望王爺深思。”
“嗯,眼下隻能如此了”
“臣知道。”
歸義王又緩了緩問道:“你以前也行走唐境,你看那李校書身後的大漢如何?”
“這個依臣看,有萬夫不擋之勇,怕是百人難敵。”
“嗯,久在饒樂端坐,不知天下之事。你可知如今的唐軍可有此人的十分其一。”
李司馬心中暗笑,“這老賊的馬腳終是露了出來,我再加把火又如何。”於是說道:“王爺,我看此人如此身手,絕非一般的護衛牙將,但據臣等相看,其它的護衛俱也凶猛,今日早間吐護真水畔有過一段激戰,不知陣勢大小,但能衝了過來,便可知戰力不菲,別的唐軍也應差不到哪裏去。”
歸義王的臉上抽了一下,勉強笑笑道:“哦,本王知道了。李生,。明天你安排一下,本王再見一見這李校書,看看他的誠意如何?”此他非他,卻是指了唐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