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揚目瞪口呆的眼光中,劉一將一個個羊皮縫好的囊吹鼓,折下弓上的牛筋弦將羊皮氣囊在槍上固定住,一個簡易的過河伐子就造了出來。
“這,這也能行?”李揚驚道。
“回老爺的話,我等過河俱是用此物,過了河後,隻需折開即可,至於受了潮氣的牛筋陰幹又能上弓,白杆長槍也是無妨都是上了臘的。”劉一回道。
李揚將信將疑,劉一不好再說,將伐子推下了河,自己跳了上去在河上渡了個來回。
李揚這才放下心來,隨即渡了河去,至於馬匹蒙了眼睛也穩穩當當的牽了過來。
過了河後,薛嵩點了劉二先去探路,自己陪了李揚左右眼睛四下的瞪著,邊走邊說道:“要快些找到安身之所,不然的話天色晚了遇到狼群就脫身不得了。”
“謝薛大哥提醒。我等是否已是進了單於都護府的範圍?”李揚問道。
“大抵是吧,不過是屬哪個設?”
李揚想了想說道:“如是那樣,我等不妨大張旗鼓的去,看看他們的待客之道。”
“薛主,前麵不遠處是左廂察思辟部的一個小部族,大概有七、八十能彎弓之士,牛羊近千頭,婦孺無數。”劉一打馬奔回報道。
“走,去瞧瞧。”李揚當先打馬跑出。
到了近前,早有十幾裹皮毛之人迎出,搭了箭喝問:“你們是何人?在我部落有何事?”
李揚止了馬蹄,薛嵩躍出回道:“我是大唐幽州節度使下,這一位是大唐秘書省校書郎李老爺,請速速報於頭人,前來迎接。”
那幾人看了看不敢定奪,分出一人跑去報信,其由人等皆持弓戒備。
不多時幾位老者出來相迎,到了跟前長輯施禮道:“哪位是大唐的老爺?草民骨顏有禮了。”
李揚知是頭人,騎馬而出,用鞭子指了老者道:“本官添為大唐秘書省校書郎,你等速去準備吃食與帳篷。”神情傲慢異常。
頭人見李揚不還禮且目中無人,這心中自是不滿,眼中微怒之色一閃而過,心道,也不知從哪裏的冒失鬼敢胡亂瞎說,便直了身子拱手道:“敢問李老爺,你手中可有毗伽大汗的教諭?”
“大膽!難不成你這不是大唐的地界嗎?老匹夫你可是在尋死!”薛嵩聞聲罵道。
“嗬嗬,小老兒隻認我大汗的命令,這也是我族世代相聚的地方,卻不懂的什麼大唐不大唐的!”頭人哼了一聲,頭抬起了回道。
李揚眼中凶色頓現,抬手就是一鞭,狠狠的抽在頭人的身上,將那頭人抽的疼痛亂叫。卻真的不敢對李揚拔刀,隻是用惡毒的眼神瞪著李揚。
“對本官不敬,依律毆六品以下官長者,減三等,本官若定你個徒一年半也是應當的,你若不服可去大都護去訟了本官,本官接著就是了。但看你年老,本官便不欲生事,你可倒好,敢藐視陛下,及十惡之首,律令明明白白寫著,‘為子為臣,惟忠惟孝。乃敢包藏凶匿,將起逆心,規反天常,悖逆人理,故曰“謀反”’(摘自唐律疏議),那可是死罪!你敢當陛下之王土認成自己的私地,可是可殺!”李揚厲聲喝道。
頭人大駭,這莫非真的是大唐的老爺。要如是這般說,那誰也救不了自己,一轉眼就見跟著自己出來的幾人紛紛離了自己周圍,有的眼中滿是悲哀,而有的卻是幸災樂禍。心中暗道不好,也就什麼都明白了。心中轉了幾轉知道,這是要拿我開刀,自己也是老糊塗了,看平日裏指天罵地無人敢回個不字,但這次卻是惹了大禍,也不瞧瞧身前是什麼人,那可是掌了生殺大權的老爺,如今這般得快些想個法子,好堵了這年少老爺的嘴才是正理。趕忙跪倒大聲叫道:“老爺,你可冤死小老兒了,小老兒哪裏敢欺了陛下。隻是小老兒未曾讀過一星半點聖賢之書,不懂王教,一直深居了此處,有些自大而已。方才之話也是隨口亂說,真是該打!草民這就自己掌嘴已示清白!”頭人說罷,劈劈啪啪的打起嘴裏,這時也不敢藏了私,掌掌用力,聲聲相脆,二下扇去,嘴角已是淌下血來。
“好了,本官也不是沒了那容人之量,隻是讓你等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摘自詩經,小雅,穀風之什,北山)。做為陛下的子民因牢記自己自己的本份,切不可做任何的非分之想,你可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