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揚眾人在二十名突厥少年郎的護衛之下到也平平安安,一路上走寨子穿部落,這些人盡職盡責、刀不離手的守著自己的本份,讓李揚深覺一絲的好感,但那日的計劃卻是今他有些坐臥不寧,每當將這些說與薛嵩時,總是讓薛嵩大笑指著他說是懷有婦人之仁,在饒樂都督府布暗棋的勁頭哪裏去了。
每每此時,李揚也不爭執,隻能歎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事。
又行進一部落時,劉一轉了回來,稟道:“李老爺,去歲左賢王闕特勤已身故,今方得了消息。該何去何從?”
李揚驚道:“什麼?闕特勤身故!”
“千真萬確,從漠北傳回信來已是今年二月天,如今唐王陛下已派了金吾將軍張去逸等老爺捧了璽詔前往吊奠,這四方部落也均以知曉此事。”劉一確定的說道。
李揚用手捶頭道:“容我想想。”
薛嵩提韁繩趕了半步,在李揚左側說道:“聽聞人講,左賢王闕特勤與達幹暾欲穀為毗伽可汗之左右臂,暾欲穀本已年老,開元十二年已去,就剩了這闕特勤獨一人支撐,可如今這闕特勤一死,但看那餘下的諸位特勤、葉護、設等無一位能與這二人相提並論,如此看來怕是毗伽可汗也命不久亦。要是毗伽可汗一斃,其子伊然、登利等身單力簿也成不了大事,必為下設所左右,到時這漠北不知又將姓成哪一種族。”
“薛大哥,這些我都不想了去,如今所想的是,遭此變故,這突厥一行該如何去做。事情未成是小,這可後果卻是甚大,那信安郡王與裴公、趙節度使等人可是盼著這邊的消息。”李揚小聲的說道。
薛嵩安慰道:“你想的多了些,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不還有金吾衛張將軍去了麼,為何要煩惱呢,先尋了鬱督軍山牙帳去了再說。”。
“薛大哥說的極是。倒是小弟有些著相了,好,那就依了薛大哥之言,去鬱督軍山嗢昆水毗伽牙帳再說。”李揚想通了此中的道理,自是開懷。
走了一日便過了內附的幾州之地,雖是累了些,但李揚的心事卻是火熱,直道不能飛了過去,對此薛嵩隻是微微一笑。
三月六日,行了半天未見一部落,李揚心中焦急了些便問了二十少年中的頭領:“為何這般荒涼,行了半日怎未見一人?”
“回老爺的話,草原之上就是如此必未有什麼奇怪之處,往往百裏遊設一帳,千裏相望一部,肯定沒有內地之繁華。”
李揚想想釋然,擺手命他下去,狠勁的打馬朝前奔去。
到了辰時,朔風呼嘯直吹入人的骨子裏,李揚緊了緊身上的皮毛,大罵這鬼天氣,直盼探路的劉一回來報個好信。左等不回,右等不回,無奈之下尋了薛嵩問道:“薛大哥,這可如何是好?”
“嗬嗬,還能怎樣,下馬歇息即可。”薛嵩嗬嗬笑道。
李揚隻得又看了看前邊,許久未見人影,隻得下令就地歇息。
眾人將馬匹拉在一處圍了個圈子,又分了幾人去尋了些牛糞點著,披了所帶的毛皮互相依靠著或閉眼入睡或小聲的交談。
薛嵩靠了過來,對李揚使了個眼色,李揚明白點了點頭又轉身閉眼。
半夜時分,李揚被人搖醒,劉二小聲問道:“李老爺,已到了子時,薛將軍在馬旁,這下一步的安排請示下。”
“哦,一切按計劃辦,都聽從薛校尉的安排。”李揚隨口回道。
“是”劉二轉身去打了二十騎為首之人,又是說道:“老爺說了,這幾日你們甚是辛苦,這後半夜便由我等替換。”
那人大喜,這幾日幾乎都是自己帶人夜間值守,白天又忙於趕路,真是苦不堪言,終是今日裏聽得換了值,可到了時辰卻找不到那薛校尉,這心裏自是不滿,正在焦急中聽得這李校書郎如此說來,當下急急攏了族人各找背風之處團了身子,剛閉了眼就感一股倦言湧上心頭,無一刻鍾就安然入睡。不多時,這裏酣聲四起。
耳聽的這些人都睡覺了,李揚小心的翻了身坐起,借了火堆四下看了看,見薛嵩提了一口刀站在當中正朝自己笑,李揚還了個笑,將蓋在身上的大黑裘皮反過來複披好,咪了眼躺下,手裏緊握了一把小刀窩在懷中。
“啊!敵襲!”一聲慘烈的叫聲忽然從耳朵響起,李揚猛的翻起了身大叫道:“快起來迎敵!”
就是這一當口,又是幾聲慘叫響起,火堆早被熄滅,隱隱綽綽看到黑影逼進,身邊之人迷迷糊糊的驚住不知所措。這時見劉二捂了胳膊跑過大聲對李揚說道:“李老爺,快走,我等拚死護老爺衝出去。”
李揚見劉二神色帶有一絲笑意,便知此事成了,便裝了慌張的大叫:“來人,快,來護我!”
李揚的叫聲成了招集令,四下突厥人大叫著朝這裏湧裏,但也成了極好的靶子,一支支箭箭矢有如長了眼睛一般,帶著死神的微笑狠狠的貫入突厥人的身體。“啊!”聲聲慘叫不斷,幾息的功夫又是有數人倒下。